有了程家几个儿媳的帮忙,手脚虽然也有忙乱,可也算是平平顺顺地换好了衣服。
在窗子后面偷听的方秋白在听到自家妈妈的哭声之后,一屁股坐在地上,神色有些茫然,心中有些惶恐。不过,还没等她理出头绪来,表姐表妹地就已经听了大人的吩咐,来找她了。
程静在听到哭声之后,自然也是不能走了,她心里,其实也觉得荒唐,这怎么可能呢?阿娘怎么可能会说没就没了呢?
她心中也是隐隐地有些惶恐,是不是,应该不是自己气死了阿娘吧?
程静这次有自知之明,只是跪在大门外面,往来的人都带着几分好奇地打量着她,可谁也没有要上前攀谈的念头。
请了个和程家本家关系颇为亲近地村人当总管,调度一切。不过,大事儿上还是要程家人自己拿主意的。
比如说,现在,跪在外面的程静要怎么算?本来岳母丧礼上,该出大力气的是女婿。可惜,方家的这个情况,实在是大为地不同。
过来过去地,也不过是方援朝一个人罢了,而且,他并没有回来,程家谁也没有提起要找他。
程家三兄弟听了总管的话,心中更是恼火了,这都他、妈、的叫什么事儿啊!
“大哥,反正我不同意她再进了程家门,脏了我们程家的地儿。”
程家二舅的脾气不大好,所以瓮声瓮气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大哥,要不咱去问问爸的意见?”
老三毕竟年岁轻一些,对父母也更依恋些,带着几分脆弱地道。
“是呀,大哥要么去问问咱爸的意见。”
这个时候,二舅也开始改口了。就怕自己几个不经过父亲,就这般地处置了,父亲在这个关头上会伤心。
“嗯,我知道了,我去问,你们俩先支应着。”
程家大舅狠狠地咽了下口水,又抿了抿干的有些蜕皮发白的嘴唇,然后点点头,进屋去了。
程家姥爷自打老伴去世之后,就一直守在这个屋里,没有动。
程家大舅的脚步声惊动了深思中的老爷子,
“爸,她在院门口跪着,我想问问,咱咋办?”
“就让她在那儿跪着吧,送你妈最后一程,使人送个草垫子过去,省的日后再诬赖上程家。”
程老爷子发话了,大家自然是遵从。然后,打发了帮忙的媳妇子,给程静送了块草垫子。
大家这下是明白程家人的心思了,忙里偷闲地,就瞅两眼程静,不管是她哭的时候还是不哭的时候,自然地有一番点评。
程静之前还真的是有几分伤心的,可是后来,这这种指指点点中,她就全剩下羞臊了。
不过程家人,可顾不上搭理她的各种小心思,大家都被指挥的团团转。方秋白这些日子,穿的本来就素净,也正好不用换衣服了。作为外孙女儿,她连孝衣都不用穿,不过是腰上缠着一跟草绳就算了。
很快地,就有更多的乡邻前来帮忙了。听了阴阳的吩咐,半夜的时候,将早已穿好了寿衣的程姥姥放入了棺木中。
然后,盖棺封钉。这个时候,作为孝子贤孙的程家人,自然是跪着,开始哭灵。
村里年长的几位老年人不停地指挥着后生们,该做些什么准备,该将棺木放在那个方位上。
孝子孝女们该如何地跪拜,该如何地哭,这些都是有详细地讲究的。
郝柏言在邻居家,听着大婶儿的演说,觉得这样折腾下来,分明就是一场大戏而已,还哪里有多少的哀伤呢?
当然了,这不过是外人的想法,程家的诸位,人人双眼通红,哭的快要晕死过去了。
方妈妈拉着女儿,跪在侧边儿,已经哭的要晕过去了。
方秋白本来就觉得有些害怕,现在伤心加上担忧妈妈,就有些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