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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浩禎自杀前几个月是她人生中过得最浑浑噩噩的日子,不是因为生活荒唐糜烂,而是她已经记不起来那阵子自己究竟是怎么度过的。和程尧交往后的舆论压力、程尧对庄以柔的袒护,到最后程尧擅自帮她替换经纪人,成了压倒严浩禎的最后一根稻草。
程尧不清楚玲姊替她处理了多少事,除了引领她进圈子,家里穷追不捨的债务都是玲姊出面掛保证替她谈好的,擅自更换经纪人也就代表协商失效,严浩禎又回到原先被债主追着跑的日子。
其实她可以和程尧求救的,就算程尧身上没有钱,也会有人脉能帮她,只是那时候的她太过年轻,无法接受让程尧知道自己家里破產的事情,更无法忍受在恋爱关係里低人一等的状态。
被债务逼得喘不过气的那天,最后一封私信点开,全是希望她去死的恶言恶语,严浩禎泡在满缸热水中,彷彿只有潜入水中才能获得片刻的安寧。雾气熏晕了她的双眼,恍惚间她忽然觉得就这么离开也不是一件坏事,于是她拿刀割破手腕,选择让那些人如愿以偿。
严浩禎永远记得自己醒来时,第一眼看见的是靠在她床边崩溃哭泣的弟弟,一开始她以为是自己在做梦,才会梦见远在异国的弟弟,直到严浩晋小心翼翼地握住她包扎的手腕,近乎崩溃地乞求,她才确定眼前的人是真的。
「姊,我不读了,我去工作赚钱,拜託你、拜託你不要再做伤害自己的事情了,不要……不要丢下我。」严浩晋完全不敢想像要是自己慢一步没有赶回来怎么办,要不是他刚好想偷溜回来,要不是他刚好接到那通联络电话,姊姊会不会就一个人孤孤单单地离开了?万一他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他该怎么办?
想到这,严浩晋就再次痛恨起自己的无能为力,痛恨还过于年轻的自己。如果他再大一点就好了,如果他有能力就好了,那姊姊就不用孤身扛住这些根本不属于她的责任,不用明明过得不好,还只能对着他们强顏欢笑地说自己没事,回头却背着他们做出这种选择。
乾涩的喉咙让严浩禎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感受着手心里温热的泪水,忽然有一丝迟来的清醒。
她到底在做什么呢?眼前哭得鼻子通红的面容,不就是她一开始进演艺圈的原因吗?她为什么会让一段感情把自己逼成这副模样?逼到她都忘了她是为了帮家里还债、让严浩晋专心念书才选择这份工作的。
前段时间的痛苦、争吵,在这一秒都变得好远好远,只剩下看清现实的理智。做梦的时间结束了,她从一开始就没有谈恋爱的本钱,在她自己之前,有太多东西要守护。太平山的雪早就融了,梦也该醒了。
严浩禎还没出声向弟弟做出保证,忽然一声惊叫打断姊弟俩难得的温馨场景,只见另一个也应该在国外的人,不晓得为何也出现在眼前。童采姿将手上的东西丢在一边,就衝来她面前,又气又喜地骂道,「严浩禎!你醒了!你是要气死我吗?混蛋!谁准你丢下我的啦!」
「我不想念书了,想回国又付不出飞机票,只好打电话跟采姿姊求救,她说她刚好也想回国,我们就各自搭班机回来、在机场碰头,结果才刚落地,电话开机没多久,就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严浩晋看出姊姊脸上的茫然,边抹掉脸上的泪水边出声解释道,提起自己輟学偷溜回国的事,语气里还是有几分藏不住的心虚。
「你缺钱干嘛不跟我说?还骗我说你只是想进演艺圈玩玩而已!结果把自己逼成这样,你是要气死我吗?」童采姿只要想到这一年两人通电话时,她没和自己说实话,自己也就全然未觉,不禁心疼、自责到不行。
站在手术室外头等待结果的每一秒都是万分煎熬,渴望着医生早一步出来告知,又害怕医生太快出来向他们道歉。她知道那一分一秒对她而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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