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安安静静躺着,脑袋似乎一下子空了下来,朱福就有些感怀起来。
再想起自己借尸还魂的事情,真心觉得不可思议,可也觉得这真是上天赐予自己的最好的礼物。
老天爷给了她一个家,有那么多亲人陪着她吃年夜饭,还有人缠着她放烟花......
朱福觉得,上一世活了二十多年,还从没有感觉这么温暖过。
见躺在身边的人不言语,沈玉楼微微侧过头去看,就借着微弱的光瞧见她脸上似乎湿了一片,闪着晶莹的泪珠。
“阿福,这是怎么了?”沈玉楼忽然坐了起来,有些惊讶地望着她。
朱福不想让人瞧见自己这样,也坐了起来,然后双手捂着脸,埋头在膝盖间,回答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有一种泪水,叫做幸福的泪水。我觉得自己真的好幸福啊,所以难免有所感慨,你不要笑话我。”
见她在说傻话,沈玉楼笑道:“哪里有觉得幸福还哭的?你真是孩子。”伸出手去想轻轻拍拍她脑袋,可想着她如今大了,再不是小时候那个小不点了,又将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
“我哪里是孩子?”朱福回道,“你不要小瞧我,我可不小了。”
心里想的却是,若真论起心理年龄的话,自己可还年长他几岁呢,哪里由得他来说自己岁数小哩。
沈玉楼知道她脾气倔,也不跟她辩,只问道:“你说要找我说话,是出了什么事情?”
朱福这才想起要事来,赶紧擦了脸上泪水,凑到他耳边去悄悄说:“沈大哥,如果有人贩卖私盐的话,会是什么罪?”
三更:
“贩卖私盐?”沈玉楼当即变了脸色,将朱福拉得靠自己更近一些,喉结滚动了一下道,“阿福,你知道什么?这话不能乱说。”
朱福说:“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确定下来,不过,倒是很怀疑。”她借着微弱的光望着身边的男人,见他俊脸严肃,当即也敛了笑意说,“前些日子,嗯,大概是一个月之前吧,我大姨父从省城回来,还带了一批货回来。三更半夜的,喊我爹爹跟大哥去帮着从码头扛货,我听我大哥说,当时大姨父说那批货很珍贵,怕他们知道了藏处之后会偷,还用布条蒙住他们眼睛。第二天早上,我在我爹爹跟大哥的衣裳上发现了很大颗的盐粒子,就有些怀疑了。后来又借着要工钱的由头去试探一番,见他神色怪异,越发觉得有这种可能。”
沈玉楼紧紧抿着微微有些薄的嘴唇,只静静低头听着,没有说话。
望了他一眼,朱福继续道:“沈大哥,这事情咱们得报官吧......可如今见他从县衙门出来,不会是......”
沈玉楼摇头道:“这事情不归县官管,他既然敢贩卖私盐,沿路应该都打点好了。今儿去县衙门被我们瞧见,不过是巧合罢了。”低头想了想,拍了拍朱福肩膀道,“这件事情你别管,往后跟你大姨一家走得远些,我回去会给两浙巡盐御史江淮青大人修书一封,将此事告知。”
朱福点了点头,又道:“按理来说,朝廷虽然垄断盐,可也不是绝对不允许有盐商出现的。只要能够按时向朝廷缴纳税款,跟盐官搞好关系,也不至于铤而走险贩卖私盐啊。据我所知,盐商的话,还是有很多油水的。”
沈玉楼道:“岂是人人都能做盐商?”垂眸望了她一眼,“我看你笑得有些不怀好意,是不是心里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朱福心事被戳破,开始撒起娇来,她轻轻抱住沈玉楼手臂晃道:“沈大哥既然能够给江淮青大人修书,应该是能够在江大人面前说得上话的吧?那将来若是我想做盐商,你是不是也可以为我牵线呢?”
沈玉楼望着她,见她一脸的讨好,忽然就笑了起来,抬手捏她脸道:“我真是不知道,我不在的这三年,到底发生了什么。阿福,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你胆子倒是肥,也胆敢想做盐商。”
朱福小脸没有几两肉,被捏得生疼,她还是不怕死地凑过去。
“我穷怕了,苦也吃够了,所以就想带着爹娘跟一大家子过上好日子。”她一脸认真地望着沈玉楼,“那你是觉得以前的阿福好,还是现在的阿福好?你更喜欢谁?”
“你这问题倒是奇怪,再怎么变,你始终是你,我都喜欢。”沈玉楼不再欺负她,只拉她在一边好好坐着,让她靠在自己身边。
朱福不肯就此放过,一直缠着问道:“那要是必须选一个呢?哪一个更好?”
沈玉楼蹙眉,见她认真得可爱,心里的确也比较一番,然后笑回道:“如果真要选一个的话,我还是喜欢现在的阿福。”
“为什么?”
女人一旦较真起来,就会有些不依不饶,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才行。
沈玉楼道:“现在的阿福更坚强,更懂事......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阿福既然变成现在这样,自然是有道理的,每个人长大了都会变,所以以后无论你变成什么样,都是我喜欢的阿福。”
朱福从来没有这般开心过,听着一个待自己很好的男人说着这般朴实却动人的情话,她一时兴奋过了头,也忘记这是封建守礼的古代,只凑过去就抱住他脸亲了亲,然后又迅速离开。
沈玉楼惊得一动不动,他从没有想过,这丫头竟然会主动亲吻自己。
他愣了半饷,旋即抬手摸了摸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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