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鸿沟顾长月前世尝试了八次,次次都徘徊于生死边缘,经历了无数磨练方才得以跨越。
不说顾长月,便是暮云埃顾长乐之流也十分不容易,跨越的过程即艰难又痛苦,至少也要消磨数十年,而叶释寒却只用了五年,或许大部分原因是由于空间中仙气的缘故,可这已经很了不起了。
毕竟这不再是普普通通强者的晋级,而是从化神到炼虚…
不过这气息感受起来很不稳定,像是闭关中途被生生打断,根本没能好好稳固,若是不持续下去,只怕会有危险。
这叫顾长月颇为担忧。
叶释寒很快便回复了她,却不提自己为何未曾稳固便中断了闭关,只说自己无碍,这厢在上层等她,要她注意安全。
顾长月知晓叶释寒的脾性,平常冷冷冰冰不说话,却倔强又执著,不由地,她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他宁肯咬牙承受痛苦,却一动不动一声不吭的模样,心里轻轻地颤抖一下,不知为何竟有些心痛。
她扯了扯阿丁,干脆传送语音道:“小师叔,我很担心你,你一定要好好的。”
片刻阿丁轻轻动了动,顾长月感觉到来自另一头难掩的欢喜,耳边是叶释寒的回答,只有一个字:“好!”
这个字极轻极轻,又蕴藏着奇怪的力量,她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小花也忍不住道:“平常习惯叶释寒冷冰冰说话,现在倒是古里古怪起来,阿月,我就说他待你不一般吧,说不准这次也是为你专程赶来。”
听闻小花所言,顾长月蓦地一怔,下意识便收敛了心中所有的情绪,淡淡道:“小花,切莫胡言乱语。”
小花知道她不喜欢提这些,又怕被她隔离在神识里,也就闭口不言。
倒是无涯道:“这人,挺好的。”
顾长月有些不耐烦地道:“好了好了,现下什么情况,哪里有心思想别的?”
说罢,看向别处,仿佛毫不在意。
但事实上,只有她自己清楚,自己不过是刻意不想起罢了。
长袖之下,双手不由紧紧握在一起。
她想起他一次一次救自己于水深火热之中,想起他一次一次告诉她不要害怕,也想起他对她安静的微笑,她的内心深处,有些悸动,但这让她感觉不适,故而便直接压制下来,什么也不想。
正如此刻,她若无其事地将视线扫向四周,观察周围的情况。
径河已经自墨色长剑上跳下,一脸沉重地翻看斯图子民的尸体。
这时,茗婼拄着拐杖,在纯玄的搀扶下,微微颤颤地过来,见着顾长月与径河,明显是长长地吐了口气。
她身上的衣衫已经全部湿透,贴着皮肤,脸上满是皱纹,看起来像是一只猴子。
纯玄同样也颇为狼狈,但是他身材高大,长身玉立,怀中抱着一把天蓝色的古琴,脸色俊逸,倒与茗婼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五年来,顾长月相处最多的便是二人。
茗婼年纪颇大,见识广阔,在人前故作高深渊博姿态,事实上童心未泯,嬉笑怒骂间都脱不了稚气,只偶尔对着镜子悲秋伤怀,黯然泪下,但很快便也恢复过来,目光灼灼地盯着顾长月,幻想到达上层之后能够恢复容貌。
纯玄不爱说话,眉宇间明显带着一抹愁绪。
茗婼告诉顾长月,他喜欢的女子还来不及和他结成道侣便身陨在百年前的大战之中,至此他便没有笑过。
他喜欢抚琴,顾长月夜夜都会听到他帐篷里传来的琴音,一曲安魂曲,如幽深的哀怨,亦如清风拂过的叹息,斯图子民相伴打坐,里头缱绻的思念和悲凉却不知有几人能够听懂。
除了抚琴,他最多的时候就是默默地站在茗婼身边,不说话,也不动,低垂着眼帘,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此刻他也是低垂着眼帘,抱着珍爱的古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倒是茗婼一撅一拐地走过来,道:“族长,神女……”
只是话还不曾说完,半是浑浊半是清明的眸子里忽地露出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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