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别找我要就行了。”
李氏都这么说了,刘青也不矫情,爽快的把钱收回到自己身上,笑眯眯的道:“我现在也是手里有钱的人了。”
“是啊,你别咱们家好多人都有钱,就是个小富婆。”李氏刮了刮刘青的鼻子,笑道,“你去歇会儿罢,下午还要去你师傅家学刺绣。”
刘青拉了拉李氏的衣摆,问:“娘不歇吗?”
“我不累。”李氏一面说,一面弯腰去翻柜子。
刘青凑上前去看,“娘在找什么?”
“在找我当年陪嫁过来的那几卷丝线。”李氏说着,已经从柜子最下层,拿出一个小布包,一层层将布打开,里面躺着几卷颜色鲜亮的丝线。
刘青跟着师傅学刺绣也好几个月了,自认为有些眼力,她娘这几卷丝线颜色鲜亮有光泽,必然是上好的丝线——当然这是废话,如果不是她好东西,她娘也不会用布一层一层卷起来,小心翼翼的保存着了。
只是刘青还有些疑惑:“娘,这么好的丝线,有爱用来做什么?”
“傻丫头,当然是给你和你哥做衣裳了。”李氏温声回答刘青的问题,一面小心翼翼的扶着光泽犹在的丝线,眼底带着些许怀念,声音也变得有些低沉,“这卷丝线,还是当年你爹眼巴巴买来送给我的,因为买不起好的布,便只能买些丝线,可他哪里知道,咱们庄稼人,荆钗布裙,怎么舍得糟蹋这么好的丝线?真是个傻子……”
见到李氏的神色,刘青闭了嘴,不敢贸然出声,打断了她娘的思绪。
好在李氏也没有沉浸在过去中太久,她只是恍惚了一下,很快回过神来,拿起丝线,又见女儿乖巧的陪着自己蹲在地上,不免恋爱的拍了拍她的头,温声道:“这次娘给你扯了两块上好的料子,等你大哥的衣裳做完,娘就给我们青青裁衣裳,做最漂亮的裙子。”
说起来,李氏这次给刘青扯的布,也不比刘延宁的差多少,其中有一块布上头还带着漂亮的花纹,一看就知道是好料子。
自来老实的她,在这件事上假公济私了一回,蒋氏看到那块布的时候,倒也不是没怀疑,只是她谎称这是最后一块,布庄的林娘子看在春婶的份上,便宜算给她了。这个解释还算合理,蒋氏便也没揪着不放。
刘青不知道这些,只仰头看着李氏,笑道:“我的不急,娘慢慢做,别累坏了身子。”
“放心,娘心里有数。”李氏温柔的笑着,“你跟你大哥的都不能拖,争取这个月做好,再过不久天就变凉了,刚好能穿上。”
刘青点点头,又问:“娘到时候做好了衣裳,是托人带去大哥,还是爷他们自己进城?”
“还不清楚,得到时候再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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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如李氏所说,天气一天天转凉了。
李氏的新衣裳还没有做好,刘青仍然穿着旧衣裳,今年个子蹿很高的她,穿着往年的衣裳,难免有些缩手缩脚,还是她师傅看不过眼,让大花姐收拾几年适合她穿的衣裳送了过来。
刘青师傅家条件好,在生牛牛之前,又只有大花姐这一个女儿,自然是精心养着的,大花姐的旧衣裳,都干净整洁的比一般人家的新衣裳还好,补丁都没打几个,领口和袖口处还有大花姐自己绣的花纹,看起来非常精致。
这么好的衣裳,一般是不会拿去送人的,自家留着,以后说不定还有用处。可刘青她师傅能让大花姐衣裳送过来,甚至一送就是三套,至少证明她师傅对她这个徒弟非常上心的。
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从来没收过别人旧衣裳的刘青,也只能忍着内心的别扭,收下了这份好意。
李氏她们倒没有刘青这种复杂的情绪,热情的送走了大花姐后,蒋氏转身,从刘青手里接过几身衣裳,一件件抖开仔细看了,很有些爱不释手的道:“大花娘也是不见外,这可都是好料子呢,眼睛都不眨的,就叫大花送过来了。”
“可不是。”李氏摸着其中一条裙子,感受着指尖滑腻的触感,心里知道别看这衣裳的色泽有些显旧了,其实比她这次咬牙,拼着被婆婆知道后骂几句的危险,也要给女儿买的那块布料并不差多少。
李氏心里不免有些感动,低声道:“纵是大花家条件好,也不是所有衣裳都用这么好的料子,想是特意挑了送过来的。”
“我说怎么这几身衣裳一个补丁也没瞧见,说是旧衣裳,看着还有半成新呢,原来是特意挑过的。”接话的是安氏,她最近在不遗余力的刷刘青和李氏的好感度,此时更是端着一副长辈的派头,细细的提点刘青,“青青,这么好的衣裳,可不会轻易拿来送人的,可见你师傅没把你当外人。”
虽然刘青心里知道,但是安氏的提醒也的确出于好意,当下仰头冲她笑道:“我知道的,四婶,我以后肯定好好孝敬师傅。”
“行了青青,过来把这件衣裳换上,正好穿着你去师傅家。”蒋氏打断了刘青和安氏的对话,拎着三件衣裳中颜色最鲜亮的粉裙,朝刘青招手。
刘青心里虽然还有点儿抵触,但是见蒋氏李氏她们都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也不好意思说不想换。毕竟这衣裳她都收下来了,现在穿大花姐的旧衣裳,跟原主穿刘雅琴的旧衣裳,又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刘青接过了粉裙,转身回了屋,过了半刻钟不到,刘青已经换好了衣裳,一身粉嫩的出来了。
院子里的几个人满脸笑容的看着她,安氏最先招手道:“过来让四婶好好瞧瞧,这是哪里来的小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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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青这几个月里,虽然发家致富的目标,却也没有忽略自己,趁着不用下地干活的功夫,把自己养得白白嫩嫩的,以前穿着打满补丁的旧衣裳,一身埋汰,也遮不掉她清丽的五官,现在换上漂亮的裙子,就更显得水嫩了。
是以安氏把刘青比作“小仙女”,纵然存着讨好李氏母女的意思,却也是因为刘青本身就出色,假如换作是刘雅琴,她就说不出这样的话,顶多夸一句漂亮出挑。
刘青深知女人们的爱美之心,十分配合蒋氏她们的要求,叫走近就走近,让转圈就转圈,全方位展示完这身新衣裳,终于重回自由,拎着自己的针线篮子去师傅家了。
到了隔壁,大花姐和师傅也是女人,焕然一新的刘青,仍然没摆脱被人围观的命运,被这对母女俩翻来覆去的看了好一会儿,才得以坐下绣花。
这日午后,刘青在师傅家绣花,院子里忽然一阵动静,师傅没让刘青她们出去看,因为大花姐她爹进屋了,对师傅和大花姐道:“池塘里的鱼差不多抓完了,正准备要挖藕,你们要不要去瞧瞧?”
刘青听到挖藕,眼睛顿时亮了,她小时候在乡下奶奶家里,也是见过挖藕的,池子里的水放干,露出满塘泥出来,男男女女就在泥沼里摸莲藕,还有好多人围在岸上说说笑笑。
因此在刘青印象中,挖藕是很好玩的一件事,只是那时她年纪太小,奶奶不让她下去玩,便成为刘青童年记忆中的一件遗憾。
如今听见大花姐她爹说起挖藕,刘青难免有些跃跃欲试。
“我就不去了,早点把大花的嫁衣绣完,大花和青青去罢。”许是见到刘青的神情,师傅说了这么一句话,说完顿了顿,似乎想到什么,又对刘青道,“青青,去看看你奶她们有空没空,有空的话也一道去挖几截藕回来罢。”
刘青有些迟疑,还没来得及说话,大花姐她爹也道:“是啊,青青,去喊蒋大娘他们一道过去罢,这藕虽然不是稀罕物,好歹也能炒两盘菜。”
师傅和她丈夫都这么说了,刘青再拒绝就显得有些不知好歹,当下点头道:“行,我回去问问我奶。”
大花姐也已经放下了手中的针线,起身挽着刘青的手臂,笑道:“青青,我跟你一块去。”
“好呀。”刘青点点头,同大花姐手挽着手,一起出了屋子。
刚到院子里,一阵腥味飘过来,刘青看着院中忽然出现的几个堪比浴桶的大木桶,有些疑惑的问:“大花姐,池塘里打上来的鱼,都搬到你家来了吗?”
“是啊。”大花姐见怪不怪的道,“我爹应该去找大牙叔了,等下会请大牙叔一起,帮忙把这些鱼送到镇上去。”
“送到镇上做什么?”
“当然是送镇上去卖了。”大花姐看了刘青一眼,见她满脸疑惑,才解释道,“虽然咱们不喜欢吃鱼,嫌腥味重,刺又多,吃起来麻烦。但听我爹说,有钱人家就好这一口,城里的酒楼饭庄,几乎每桌客人都要点一道鱼呢。”
刘青一脸似懂非懂,又问道:“那既然是城里卖得好,大金叔怎么不直接把鱼送去城里,而是送到镇上去?”
“这你就不懂了罢,咱们落水村去城里,坐牛车那也要走上一天,我爹哪有这闲工夫?再说想把鱼卖给城里那些酒楼,可都要有门路才行,我爹人生地不熟,岂不是白跑一趟?镇上有人专门收这个,对别人价格压得低,不过因为村长叔认识那人,给咱们的价格倒还算公道。”
“村长叔?”刘青觉得自己刚刚是不是没仔细听,漏了什么细节,怎么毫不相干的村长也扯进来了,没听说村长根师傅家沾亲带故啊?
“你不知道我们家的池塘,是根村长叔一起承包的?”
“一时间没想起来。”刘青抿了抿唇,拉着大花姐快步出了院子。
大花姐也没多想,估计是惦记着去池塘里挖藕,两人匆匆来到刘家。
蒋氏她们都在堂屋做针线,李氏忙着给一双儿女做衣裳,蒋氏也拿了块布在手中比划。
原是因为王氏自己想给刘雅琴裁新衣裳,蒋氏就只让李氏给刘延宁和刘青扯布,没管刘雅琴的,现在王氏回娘家了,给刘雅琴的新衣裳做到一半。蒋氏想着刘青这回都有两身新衣裳,刘雅琴身为大姐,反倒一件都没有,也实在说不过去。
这才把王氏做到一半的衣裳拿过来,打算剩下的自己完工。
林氏和安氏也都在忙着各自手头的活。
刘青和大花姐忽然过来,众人一阵疑惑,蒋氏放下手中的针线看过去:“大花,青青,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奶,师傅家的池塘在挖藕,让我喊你们也过去。”
蒋氏闻言心里一动,却也有些迟疑,“大花家的藕是要挖去镇上卖的,我们跑过去是不是不太好?”
蒋氏这话,语气对刘青说,倒不如说是对一旁的大花姐说的。
大花姐便笑道:“蒋奶奶放心罢,我爹娘说了,也就几截藕,不值当什么,倒是可以给蒋奶奶尝尝鲜。”
“确实好久没吃藕了,那我就厚着脸皮了。”蒋氏笑了笑,收拾起针线站起身,想了想,又对李氏道,“老大家的,把手头的活放一放,一道去罢。”
李氏却抬头,为难的道:“娘,我想趁着下回赶集之前,把延宁的衣裳都做好来,您叫三弟妹和四弟妹陪你去罢?”
虽然大花家主动喊自己去挖藕,蒋氏也不能把人家当冤大头,带一家人都去,既然李氏不愿去,她便喊了林氏。
林氏不太爱说话,干活却是个麻利的呃,当下收拾了手头的东西,起身跟着蒋氏出去了。
蒋氏和林氏走在前头,刘青跟大花姐手挽手,跟在她们后头。
到大花姐家的池塘前,远远瞧见池塘旁围着许多村人,男人女人,也有老人小孩,正是一副十分热闹的场景。
有些妇人瞧见蒋氏一行人,也远远的就在打招呼,等她们走近了,妇人们便拿着刘青和大花姐打趣。
“将大娘,你家青青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了,难怪你要藏在家里,等闲都不肯让人出来。”
“脚长在她自己身上,我能藏得住?”蒋氏被夸得眉开眼笑,嘴上却道,“是这丫头这个儿沉闷,平日除了去她师傅家,就不爱出门,拿棍子赶都赶不她动。”
“那还不是大娘教得好?这么出挑的姑娘,将来也不知道便宜哪家小子了。”
这话蒋氏却没有接过来了,只笑而不语,她想着自己这么出挑的孙女,又有大孙子的照拂,肯定不能说给庄稼人,最不济也要是城里的。
说话的妇人见蒋氏不接话,也大概摸到她的心理,便不再自讨没趣,话锋一转,看向大花姐,笑道:“大花今儿也出门子了?真是难得,我记得大花的婚事,没几个月了罢,是不是严大娘?”
刘青脸皮厚,刀枪不入,妇人们打趣她的时候,她连脸红害羞的模样都装不出来。本土少女的大花姐,却真真实实为了这一句话,红了大半边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