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用膳的时候徐锦宁都没有出来,都是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温丞礼好几次壮着胆子要去敲门又害怕看到她那失望、伤心的眼神。
可又不能不叫她吃饭吧?
温丞礼第四次来到房间门口,做了两个深呼吸后还是敲了门:“公主,出来用膳吧。”
·里面安安静静的,温丞礼心又有些没底,徐锦宁现在肯定还是生他的气的。
“公主,我知你心中有气,可还身体重要。你昏迷了两天身体亏虚的厉害,先吃些东西,你要怎么惩罚我,我都愿意接受,只是……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话说完了,可里面还是没什么动静。
温丞礼有些担心:“公主,你还好么?”
还是没动静?
温丞礼直接推开门进去了,就见徐锦宁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屋子里虽然还是比较暖和的,可是不穿衣服就趴在那儿睡觉还是会生病的啊,温丞礼走过去,将她手中的奏折合起来放到一边,拿了毯子过来给她盖上。
睡梦中她的眉头都是皱着,烦心事还是很多的吧?
温丞礼轻轻的将她抱起来,动作及轻及轻,生怕惊醒了徐锦宁,每走一步都要注意看一下她的脸,直到把她放到床上她都没有醒。
温丞礼坐在床边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着,她的眉头始终皱着,也不知道她究竟梦到什么了。
明明只是个狂妄嚣张又好色的女子,怎的就有这么多的愁容呢?
他伸手将徐锦宁眉心的抚平,帮她把被子盖上正准备离开,徐锦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说的好要彼此信任,可你却先违背了我们之间的合作。”
温丞礼背脊一僵,闭上眼睛算是默认。
“杀了静思我都没有找你算账,她有二心杀了便杀了,但襄州之变的那些红影卫和禁卫军,他们都不该死,而你本来有这个机会避免,可你选择了隐瞒。”
听到后面悉悉索索的声音,温丞礼转身对上徐锦宁那双红肿的眼睛,他很是羞愧:“是我错了,我不该……这么做。”
“这声道歉你不该跟我说,回到宁都你再跟他们好好道歉吧。”
“锦宁,欠你的我会还清的,只是不是现在。”
徐锦宁站起身,心口堵着的一口气怎么都舒缓不开,她认真、仔细额打量着眼前的人,“欠下的,你这辈子都还不清。”
今生的账今生算,那前世的债又要找谁讨回来呢?
徐锦宁的心比谁都大,看到外面天气阴郁像是要下雨了,她说:“今天晚上星空该是非常不错,驸马不如就在外面呆上一夜,欣赏欣赏风景吧。”
“如果这样能让公主舒心的话!”
徐锦宁冷笑一声抬着步子走了,饿了,得吃些东西,她从来都不是亏待自己的人,接下来的路还要继续往前走,她怎么能因为这点小事就倒下?
温丞礼没来由的就觉得肩上的石头卸下了一块儿,好似没有那么沉重了。
徐锦宁又像是恢复了元气一般,步履坚定,眼神凌厉,好似那个高高在上、恣意放纵的长公主又回来了似的。
温丞礼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笑,但他还是轻笑出声了。
出了徐锦宁的房间,走到厅堂,就见徐锦宁坐在高位之上,神情冷漠的吃着糕点,徐锦昭站在她旁边喋喋不休的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徐锦宁听了先是眉头紧皱很是紧张,然后听到下半边之后神情又变得轻松起来,还露出了一个轻浅的笑容。
见徐锦昭讲得眉飞色舞的他也没有上前打扰,徐锦宁好不容易开心一些,就让她暂时忘却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吧。
徐锦宁说的没错,今天的夜色确实可以,可能因为是要下雨了,天上一颗星星都没有,乌泱泱的,但看着却别有一番风味,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而他也只需要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船舱里的热闹还在继续,现在也不知道是谁在弹琴,琴声婉转动听,时而轻缓时而急促,最终由喜转为悲,温丞礼心想这可真是一首弹得最乱最糟糕的曲子。
下雨了,春雨入骨带着丝丝寒意,他仰着脖子,雨水滴在眼睛里划过一丝凉爽之意后从眼角滑落,直到眼睛被雨冲的难受的不行了,他才闭上眼睛又把手伸出来接着雨水。
在夏国冷宫,他们有时候训练也是在下雨天,那个人会为训练他们让他们自相残杀,雨水混合着血水,到最后都混合的分不清了,直到比赛结束,直到雨停下,能活下来的便是精英。
雨水冲刷干净了那一地的污泥、一地的血水,可还是无法冲刷掉空气里那股子浓重的血腥味儿。
温丞礼是从血雨尸海中爬出来的那一缕阴魂……
他没有心,可现在他又开始怀疑自己了,这颗早已死去的心似乎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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