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如果再装作若无其事反倒显得可悲。然而惊愕失落过后,陆离发现自己心里头还憋着一股气。这股气逼迫着他,无论如何都要找沈星择论个清楚明白。
可还有什么办法能够联系到沈星择?
去聚星公司堵人简直荒唐至极,沈星择狡兔三窟也不知道他究竟住在哪里,而顾教授那边绝对不能再去打扰,安娜的路也堵住了……陆离不甘心,趁天色还不算晚,他辗转跑了三四个地方,终于买到了一张新的sim卡。
回到宿舍将卡片换好,他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慌。也许一分钟后所有的误会都能够得到澄清,所以一定要稳住、要不卑不亢地面对沈星择。
等候的提示音从未如此漫长,几乎在一分钟快要结束的时候,陆离终于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了窸窸窣窣的杂音。
“喂?”
可响起的却并不是沈星择的声音。
陆离一瞬间毛骨悚然,张嘴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于是那头的声音又重复了一遍:“喂,谁啊?”
不是沈星择,好像是吴羽丰……对,就是吴羽丰的声音!
头脑仿佛在一瞬间炸开。等到陆离回过神来,他已经将手机丢在床上,抱着头缩在床沿上。就这样他沉默了许久,直到一片空白的脑海里重新浮现出了一个新的念头——
他要回那个“家”里去,守株待兔。等一个小时是等,等一天也是等,直到沈星择解开误会,或者亲口承认并给出解释。
如果等到开学还等不来沈星择,那就收拾收拾最后的一点回忆,干脆地离开那里,再不回头。
晚上八点,协助老师完成了初试的收尾工作,匆匆对付完晚餐,陆离简单收拾了一些东西就冒着大雪了出门,踏上归期不定的守候之旅。
眼下还没有过元宵节,街头巷尾到处都悬挂着金红色的节日装饰。可是气氛却很冷清,商店大多数还关门歇业,路上也没有什么行人车辆。几条僻静的岔路上甚至还结了薄薄的一层冰。
陆离在距离小区最近的公交车站下了车。人行道上的积雪也许有几个小时没有清理过了,踩在脚下有点滑。
他缩着脖子,小心翼翼地朝前挪。
快到小区正门口了,他远远望见前方路口有交警设下的临时卡点——也许是为了查酒驾。他甩了甩头,不去看那些刺眼的红蓝两色警灯,裹紧了大衣走进小区大门。
回这个家的路线,他曾经走过不下五年、成百上千次;可如今竟也有点陌生起来。
银白色的寒气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往裤腿和袖管里钻进去。陆离几乎把自己蜷成一团,却依旧还有北风吹送着雪花,不断地往脖子里灌。好不容易躲进室内,他的脸颊已经冻得有点麻木。
坐电梯上到四楼,家已经近在眼前。可是他突然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打不开那道大门。
密码不正确、密码不正确、密码不正确——一连输入三次,响起的都是同样的错误提示音。
陆离愕然,不懂究竟哪里出了问题。他停下来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用冻到颤抖的手指再一次输入那串六位数字密码。
代表了拒绝的声音再度响起,如一枚钢针戳痛了陆离的耳膜。
事实已经很明显了,密码被修改了。
陆离是绝对不可能记错那串密码的,因为那是他曾经的出生年月日。房子的租期还没到,不可能是房东突然变卦;那么这串密码,应该只有他和沈星择才知道,也就只有沈星择才能进行修改。
五十多个小时里的每一条消息,都在指向同一个匪夷所思的结果。可陆离内心却是麻木的。他好像已经提前给自己打好了一针封闭,因此什么痛苦都感觉不到了。
密码门的规则是输错五次自动锁定,之后必须使用钥匙才能开启。所以,眼下只剩最后一次机会——要不要再试,又该试试什么新的密码?
也许……也许沈星择只是把密码换成了他的新生日?
陆离觉得自己真是魔怔了,明明已经无比沮丧,可仍旧舍不得放弃哪怕一丁点儿微小的希望。他看着门上那排在昏暗中微微亮着的数字键,缓缓地重新伸出手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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