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的时候,云五娘果然叫丫头给云高华和云顺恭一人送了一碗。
而云高华和云顺恭云顺谨,正在书房。
看着桌上的龙凤汤,云顺恭的脸色顿时就铁青:“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说着,就要伸手将汤碗给砸了。
云顺谨伸手端到自己跟前,“二哥这是做什么?好歹也是孩子的一番心意,你不喝,给弟弟就是。何苦糟践东西?”
他就是看不上云顺恭这一点。做了对不住人的事,自然该付出代价。这在十几年前他就该有这样的觉悟了。就凭他干的那些个事,人家怎么报复都不为过。
现在,孩子们都长大了。被他们握在手里的棋子,五娘的婚事也以他们不能抗拒的形式解决了。人家还有什么要顾忌你的。
只要是个有血性的孩子,就不会认同他这个爹。五娘的表现,已经够克制了。
再说了,二哥明明对不起人家,还大言不惭的在人家孩子面前说些不好听,也不该说的话,这不是找事吗?
二哥他自始至终都没明白,人家金夫人肯委屈必然是有缘故的。而不是给他生了两个孩子就是他的女人,他的妾。在人家面前摆家主的款,你不是上赶着找抽吗?
云高华看着云顺恭就叹了一声,“行了!做这幅样子给谁看。你也有不对的地方。金氏是你能用那样的语气评价的吗?仅凭金家做的事,站在道义的制高点上,皇上都不会说话不客气。你当你是谁?再说了,你还别忘了,五娘是御赐给辽王的王妃,辽王的身份一直就是宗室里十分超然的。你还想怎样?不想着弥补裂痕,还想着彻底翻脸不成?”
说着,也端起桌上的汤碗,慢慢的喝了一口。今儿送来的是什么,也得好好的咽下去。
云顺恭喘了一口气道:“就是再怎么样,她也是我的女儿。我跟他娘的事,还不需要一个小辈跟着掺和。”
云高华将汤碗重重的一放,问道:“那你打算如何?你又能如何?她还能回来,就已经是脸面了。你还想怎样?还能怎样?”
云顺恭苦笑一声,道:“这怎么就是个狼崽子呢。这些年,养的不可谓不尽心。用的心血一点不比三娘少,给她的也从来都是家里的头一份。怎么到头来……”说着,他看着云高华就道,“父亲,您今儿是见了,那孩子真是再一瞬间动了杀念。儿子感觉的到的。”
云顺谨就耻笑一声,“我记得东海王曾说过一句话,叫做‘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心为恶,虽恶不罚。’二哥,这家里的人,有几个对五娘好,不是抱着别的心思的。连你这个当爹的都是如此。那就怪不得别人了。”他没说的是,怎么就说什么动了杀念的话。想杀他他早死了。还能叫他活到现在?不过是刻意的吓唬罢了。五娘不会蠢到自己背负一个弑父名声。他这话,实在是言过其实。
云顺恭转头看着歪在一边,手里捧着汤碗,却说着凉薄的话的弟弟。想说什么,到底还是咽了下去。这个弟弟,不是自己能随意呵斥的。毕竟是位居高位,手握实权。
云高华将两个儿子的神情收在眼底,心里一叹,就转移话题道:“金家的事,只怕戚家知道的最清楚。”而戚家,也是自己的第一任岳家,是云顺恭的外家。如今的戚家当家人戚长天,是云顺恭的表兄。这些年虽然不亲近,但相互之间也没疏远多少。联系总是有的。
云顺恭摇摇头,“别的事还罢了。只怕这事,就算问了,戚家也不会说实话。看五娘的样子,五娘该是什么都知道的。但今天她这样的态度,虽然是对我这个当爹的不满,但又何尝不是她自己的一种态度。她是宁肯撕破脸,也不会多说的。”
云顺谨笑道:“可这孩子自身,本就是答案。云家的实力和能力,毋庸置疑。”
云高华点点头,就道:“只是不知道,金家这突然一露面。会对戚家造成什么样的影响?毕竟受危险最大的是他们。”
云顺谨就道:“无非是两条路。一则是吓的缩了回去,彻底的不敢露头,本本分分的做他的靖海侯。二则是孤注一掷,放手一搏,或许就柳暗花明,海阔天空了呢。”说完,他就看着云顺恭道,“二哥以为,以戚长天的性情,他会选择哪一条路呢?”
云顺恭面色有些沉重:“戚长天这个人,不会甘于平庸。也不是一个会被吓得裹足不前的人。”
云顺谨点点头,就不再说话了。
云家要是出了戚家这样的叛臣姻亲,那可真就是有趣了。
但他万万没想到,云家的姻亲中第一个叛臣不是戚家,而是成家。
谁也没想到,西北之变,来的这般的迅猛而又势不可挡。
天下大变,风云骤起,战火开始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