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
殷灼然晃了两晃手中的酒坛子,往前几步走至顾黎安的身旁,笑道:“我一个人喝酒也是没趣,不若找个人一起。”
“也好。”顾黎安就势往下一坐,层层覆盖着屋檐的琉璃瓦发出一声轻响,“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还不如加上我一起,那就是四人了,热闹些。”
殷灼然也往顾黎安身旁一坐,轻笑一声道:“你倒是好雅兴,月一人、杯一人、我一人、你一人,倒也算得上是四人了。”
“我们好像很久都没有再一起喝酒了。”顾黎安偏过头去,看向身旁的殷灼然莞尔道:“今儿个怎么又想起我来了?”
碧色的眼波流转出一抹暧昧之色:“我可是无时无刻都在想着你,你却说出这些话来,真是让人伤心呢。”顿了顿又正色道,“这些天你都去哪儿了,那日你消失得突然,毫无踪迹可寻,你可知道我有多着急?今日你却又突然回来了……可别想用你应付带队老师的话来敷衍我。”
“哦?”顾黎安清润的眸子里划过一道明朗之意,“看来是我的不是了,我还未曾想到你真会如此‘挂念’我。”
殷灼然斜睨了顾黎安一眼,没好气道:“别给我打马虎眼。”顿了顿又轻声道,“我自然是挂念你的。”
顾黎安仰头喝了一大口美酒,右手摩挲着方才吹奏的那支玉箫,缓声道:“我也不知怎地,无意间坠落进了一方密境,未曾想却偶遇了一位朋友,花了些功夫才出来。”
殷灼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又道:“所以,你说把小黑暂时交给了一位朋友照顾,就是这位朋友?”
“没错。”
殷灼然心里有些泛酸:“你的朋友真是不少,走到哪儿都有你的朋友。”
“呵。”顾黎安轻笑一声,手中的玉箫往前一伸,轻轻地将殷灼然的下巴挑起,再不复往日里的那般温文尔雅,公子如玉的模样,截然不同地透着一股令人难耐的邪气来,“也不知道是哪家的醋打翻了,我好像闻到了些许酸味了。”
殷灼然因对方突然的动作心脏猛地一顿,随后却是如擂鼓般地重重跳动了起来——顾黎安从未如此回应过自己!
殷灼然敏锐地察觉到顾黎安此时与往日完全变了一个样,明明对方现在的面貌是如此平凡,可他周身流露出的恣意纵然,潇洒不羁的风流真真是不知要让多少女子脸红心跳!心里也有一个声音在告诫自己:危险!赶紧移开!可是殷灼然不想。
没错,他不想。
他对面前的这个人有太多的念想,他陪伴在顾黎安的身边近四年,他也知道顾黎安的身上有太多难以探究的秘密,对方好像对每个人都是同样的温柔,可正是这种温柔,在殷灼然眼里却成了刻骨的残忍。
在烁金宫内的三年,殷灼然见过了太多的男男女女向顾黎安表达爱意,但从没有一人能够将其打动,对于这一点,殷灼然既是欢喜又是怅然,他欢喜顾黎安没有同其他的人在一起,但又怅然好似没有人能够被他所爱。
被那双清润的眸子所注视的时候,会以为自己是对方最在意的人,可是接着就会发现,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他对你和对其他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多么温柔又多么残忍啊……
可是,对方现在这样做,是不是证明自己还有机会?若是能同他在一起,也许……那个位子也没就那么重要了?
殷灼然的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正待他放缓了呼吸准备开口之际,顾黎安却收回了手中的玉箫,仰头又饮了一大口美酒,偏了偏头笑道:“啧,没意思。”
殷灼然眼里的神色变幻不定,只听对方的声音又回复成了往日那般的温柔:“再过几日四国学院大比就要开始了,趁着这个机会,我准备明日先去往这沁吉学院之后的奏霖山脉里去一趟,看看能不能找到些好的炼丹材料,也顺便放松的一下。你要不要同我一起去?”
殷灼然定定地看着顾黎安,半晌之后,缓声道:“黎安,你是怎么看我的?”
“怎么看你?”顾黎安莞尔道,“聪明、睿智、能审时度势、手段狠辣,最重要的一点……有野心。”顿了顿,优美的唇形往上微微掀起一弯狡黠的弧度:“当然,长得也是极好的。”
殷灼然的神色微怔,不过一瞬他又恢复的常态,像是豁出去了一般,脸上晕染出一片极不正常的红晕:“你知道我不是问你这个,你总是这样!你明明知道的!我喜……”
“好吧。”顾黎安将手中的酒坛往身旁一放,在这静谧的夜里发出“咔”的一声脆响,随后从屋檐上站起身来,“明日你真的不同我一齐前去?”
殷灼然碧色的眸子迅速黯淡了下去,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你去吧,明日我还有事。”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勉强你了。”顾黎安低下头看向殷灼然,“我困了,先去睡了。”
殷灼然点了点头,低垂着眼帘,不再去看对方。
夜色已深。
乌云渐渐遮蔽住了穹顶之上的那轮皓月,星子也黯淡无光。庭院周围高大的树木延伸至屋檐之上,细长的枝桠随着夜风舒展着身体,缓缓摇曳着,树影婆娑。
殷灼然已经在这里又坐了近两个时辰了,他没有再运转体内的斗气,而且任凭寒冷的夜风吹透全身,吹熄他心中躁动的念想,最终心冷如冰。
仰头又喝了一大口美酒,此时,殷灼然的周围已经放置了大大小小近十坛子的美酒了,他觉得自己仿佛有些醉了,可是他又觉得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现在这般清醒过。
黯淡的月华透过稀稀疏疏的树木在他的脸上投下些许斑驳的碎影,风一吹,又被摇散了。
喝完最后一坛酒,殷灼然踉踉跄跄地从屋檐上直起身来,再次望向顾黎安所居住的厢房,厢房里一片漆黑,对方早就已经入睡了。
削薄的唇勾起一道嘲讽的弧度:“得不到的,永远都得不到的。”殷灼然的面色惨白如纸,唇色也变得透明,可他碧色眸子的神色却渐渐变得坚定了起来,“与其……不如……”
一片泛黄的叶子终是没能经受住冷风的侵袭,从枝桠间悄然零落,却又被夜风卷动,打着旋儿不知飘向了何处。
翌日。
顾黎安起了一个大早,带着小玄逛了一整圈的雾雍城,给小玄买了些好酒,也顺便为自己添置了一些杂物,整个雾雍城十分繁华,占地也是十分广阔,到了晌午时分,顾黎安也才勉强将整个雾雍城的中心地段草草地逛了一圈,当然,顾黎安并没有着急去那八宝珑玲阁之内见亓云琛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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