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是人,送个花都能把女孩子送哭了。
这是我二十五年人生当中从未出现过的状况,这不禁让我一下子不知所措,只能苦声道:“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花粉过敏,你赶紧把花还给我,我哪天回家把它送外婆去,就不知道这花到时会不会枯死了。哎……”
“傻瓜……”她把头埋得更低,埋在玫瑰花间,“无论什么花总是会枯死的……”
我当然知道花开花谢的道理啊,“家里蹲大学”是白上的么?脑子里还有十来本植物百科全书呢。这不是紧张嘛?
哭声渐起,渐歇,到最后变成轻轻的抽搐。
我紧张的心情也平复了些。
在游乐园接下来的时间里,夏安安整个人像是变了个样子,眼睛里再也藏不下半点悲伤与黯然。
笑声比哭声持久得多,再也没停歇过。
她就像一个如愿以偿的十几岁小女孩,仿佛生活中的任何苦难都无法影响到她的快乐。
走在回夏安安她家的路上,已是深夜。
夜已深,街道寥落,阒无人迹,唯有夜空中的星星眨动眼睛。
夏安安眨着眼睛看着我,夜空中的星光在她眼睛里闪动。
她神色认真道:“严谨,谢谢你!”
我笑了笑,说道:“谢什么啊?我就是陪吃陪聊陪玩的!”
“那么,我回去了?”夏安安楚楚动人地看着我。
“那个……”我不想破坏她的好心情,但是有些话不得不说,“晚上你一个人真的没事?那小鬼?”我不知道此时自己复杂纠结的内心是怎么回事。
她眼神微闪,接着笑道:“能有什么事啊?那一定不是你说的鬼婴啦,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
不安的感觉始终萦绕在我心头。
“额,要不我跟你回去吧,反正陪你一天了,多个陪睡也没事。”我厚颜无耻道。
夏安安瞬间傻眼,痴痴的看着我说不出话。
我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在你旁边守着你!”
夏安安默不作声。
我继续道:“再说了,老年人一般都睡得比较早,这会儿我可是无家可归。”
“可是……”夏安安咬着牙轻轻道。
“好你个夏安安,你就忍心让我流落街头么?”我佯装气愤道。
“好吧,真是服了你!不过晚上我还得上班去哦!”她说道。
“行了,我晚上就研究研究对付鬼物的办法,绝不会那么随便的。”我保证道。
进门的时候,前些天坏掉的日光灯又亮了起来。
“你自己修的?”我有些惊讶。
“不然呢?”夏安安反问。
“额……”我一时语塞。
“行了,我先去化个妆,疯玩了一天像个女鬼似的。”说完,她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我就坐在客厅的老旧沙发上查阅一些有用的驱鬼资料,比如黑狗血,雄鸡毛这类。看来明天早上日出后还得出门弄些这种东西。
夏安安出来的时候,我瞥了眼墙上的挂钟,晚上二十点十五分。
她一袭稍微有些低胸的紫罗兰色曳地长裙,脚踩黑色高跟皮鞋,原地转了两个圈,巧笑嫣然道:“怎么样?”
我呆呆地看了她两分钟。
她略施粉黛,柳眉淡扫,唇上抹着层粉色的口红。
白天青涩的女“高中生”似乎在这么旋转中,摇身一变成了一个成熟性感的女神。
“你是要去相亲吗?”我不解风情地问道。
夏安安哼声答道:“对啊!关你什么事?你吃醋啊?”
我答道:“晕死!随便你干嘛去。”
“那我走了!再见!”说完,夏安安气呼呼的摔门而去。
哎!我叹了口气,走到阳台上看着她在夜幕中渐渐远去的身影。果然还是不放心啊!
我跳下了阳台。
三楼阳台的高度我这样随便跳下去,不算自杀。
我不随便时不会随便跳阳台,这会儿我却如猫一样轻轻一个躬身,卸去急坠的力道,安稳地落到了地面上。
我加快脚步,无声无息的,跟在夏安安的身后,同样汇入了这无边的夜色。
我着她大约走了半个小时不到的路程。
这时我们早已远离了卫星小区周边荒凉破败的环境。
这是一条灯红酒绿的宽阔大街,虽然已是将近晚上二十一点,马路上仍是车水马龙,男男女女往来不绝。
男的要么是大腹便便,一眼便知是这座城市里的有钱人或是上等人;要么是一身黑衣,一猜便知是这条充满是非的街道的守护者。
女人们大部分都是花枝招秋波横流,她们的青春在这里待价而沽。
夏安安匆匆走进了一个酒吧。酒吧那扇门半掩,从门内透出扑朔迷离的灯光,远远的,我便能闻到从里面飘出的香烟味和酒水味。
嘈杂声,嬉笑声,音乐声无情地钻入我的耳朵,却像一把把尖刀肆意剐着我脆弱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