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人真正的想法。也许他一直错了,就算在尚且不知情为何物的时候,小水已经对周谦之产生了独占欲。而独占欲,正是爱情和其他感情最大的区别。
看来,这回不放手也不行了。四郎不由得在心里叹口气:可见儿大也不中留啊。
这么想着,四郎不舍又爱怜的摸了摸小水的头:“待会我带你去后门采梅花吧。”
能够和四郎爹爹一起,不论做什么小水都特别开心,所以也不计较刚才被他锤了脑袋,很高兴地说:“好啊好啊,一起采梅花!”说着,他就乐颠颠的去提篮子。
看小水提了一个篮子又一个篮子,四郎赶忙阻止他:“够了,一个篮子就够了。唉,尽给我帮倒忙,你还是到窗户边来,把这些小食都吃掉吧。”说着,四郎站起身将剩下的鱼包子,羊肉饺子捡到一个盘子,把一叠拍黄瓜,一叠八宝菜和几头糖蒜赶到一个小碟子里。然后就将刚才吃剩下的盘子和碗收拾好。
“哦”小水点了点,听话的回到炕边坐好。到底是长大了一点,不如小时候好哄,隔一会儿小水就坐不住了,又没话找话地问四郎:“采梅花做什么?”
四郎一边收拾灶台,一边回答他:“准备夏天做暗香汤用。”知道小水接下来要问暗香汤是什么,四郎接着说:“暗香汤就是用梅花花骨朵儿点出来,冬天的时候啊,就去采……”
话还没说完,小水忽然跳下炕床,走过来扯着四郎衣服,小小声说:“爹爹快看,外面屋顶上好像有只怪鸟!”
☆、138·雪花肉2
就算小水不说,四郎也听到了一阵讨人厌的翅膀扑腾声。
他的手顿了顿,第一个念头就是:那只被自己烧掉尾巴的朱鸾趁着饕餮不在,又来挑事了吗?不对,少说也该有十几对翅膀互相摩擦,才能发出这样大的动静。难道那家伙上回吃了亏,这次叫了帮手想围殴自己?或者说……是刚才惊鸿一瞥间看到的九头怪鸟来了?它想要干什么?
不管是这两种猜测中的哪一种,四郎都不由得提高警惕,暗暗戒备起来。
准备好各类符篆,又默念几遍伏魔法决给自己壮胆,四郎探头出去一看,果然有一只巨大的怪鸟停在厨房对面的屋顶上。
这只鸟单论身子并不大,但是因为头和翅膀都特别多,尾羽又很长,所以显得尤其巨大。不仅巨大,而且还丑——即使怪鸟头部和身上的羽毛堪称锦绣辉煌,尾巴却是黑乎乎的,好像被大火烧过一样。再者说,任凭它多漂亮的鸟儿,若是有十个脖子环生在身体周围,也实在是可怖至极了。
大概这就是刚才一掠而过的黑影,二哥讲述的悲剧主角——九头鸟了。
难怪不得叫做九头鸟了,这怪鸟每一个头看上去都像是野鸭,唯独一个被埋在翅膀下面的脖子上光秃秃,只剩个血腔子在羽毛的遮掩下一滴滴沁出血来。而且十个脖子好像蛇一样一伸一缩的,诡异非常,简直像是四郎前世在科幻片中见过的异形。鬼车鸟如今这幅又脏又丑,阴森落魄的模样,实在很难让人将其与《楚辞》所载,华光灿灿的九凤联系到一块。
鬼车似乎也注意到了四郎的目光,九个完好的头齐齐转过来看向四郎,黄色的眼睛在阴晦不明的天色里好像一盏盏小灯。
四郎被这样多又这样奇怪的眼睛盯着,不觉有些头晕目眩。
九个头,十八双眼睛,一会儿变成三十六双,三十六双眼睛继续增加,很快变成了七十二双……眼睛越来越多,最后好像有成百上千只眼睛在空气中浮现,密密麻麻……
晃了晃头,四郎微微移开视线,想起民间关于姑获鸟的传说,加上二哥说过这九头鸟丧子后有些疯疯癫癫的,四郎很担心它把小水偷走,赶忙先将小水一把拉到了自己身后。
大鸟发出一种描述不出来的古怪叫声,似哭/似笑,尖利异常。然后它扑腾着翅膀,箭一般朝着四郎冲过来。四郎立刻伸手护住小水,两人一起往屋子内退去。与此同时,四郎默运真气,戴着辟邪铜镜那只手一挥就是一道火球劈向怪鸟。
可怪鸟毕竟是仅次于饕餮的远古大妖,辟邪铜镜里的火克制不了它。四郎抬起头,看到鬼车在空中灵巧的闪过火球,“呼”的一声飞到窗户边。
鸟的翅膀带起一股劲风,宛若刀片一般扫过四郎的面颊,四郎忍不住闭上了眼睛。转过身把小水的圆脑袋护在怀里。
“小偷!”小水气哼哼地骂道。他大概不知道害怕,因此在四郎怀里偏着头,使劲睁大眼睛去瞪鬼车鸟,然后又跟四郎告状:“爹爹,坏鸟吞掉九个包子之后,还把盘子都给叼走了。盘子是小水的。”
“吃东西不给钱!小偷!小偷!”说着,小水就在四郎怀里挣扎起来,并且随手抓起一个不知道是谁遗落在那里的荷包扔了过去。
荷包当然打不中鬼车鸟。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小水的举动激怒了这只大妖怪,本来站在窗台上打算飞走的鬼车鸟忽然转过身来,呼的一下排开了四对翅膀。作为曾经能够扇动楚风的神鸟,尽管已经堕落,但是它一扇翅膀,房间里便刮起一股小旋风。灶台上的蜡烛瞬间熄灭,窗外的光也照不进来,屋内只剩下一片漆黑。
“他在哪里?”一个阴沉沉的女声没头没尾的问道。
四郎只觉地怀中一空,他心里也跟着一凉:莫非鬼车真的是在打小水的注意,可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也顾不得细想,匆忙间四郎将手一扬,一团火球浮现出来。照出一张近在咫尺的女人脸!这是一张连在鸟身子上的女人脸,眼睛很大但是瞳孔却极小,就像死鱼眼一样。因为脖子细细长长,所以那张脸一下子就伸到了四郎颊边。
“你们抓走了他?是不是?”耳边传来阴惨惨的声音。
“他在哪里?他在哪里?在哪里?哪里?哪里?”好多个声音和在一起,不断重复着这个问题。厨房里的炉火似乎全都熄灭了,房间里一时阴冷下来。
“爹爹!”小水带着哭腔叫了四郎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