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问了一圈,只空手而归。
因为今天答应了要给南门口的医棚送羊肉汤,四郎便做主把华阳留给他和饕餮的羊先杀一只。
陶二虽然好吃,也不是小气的人。听了四郎的吩咐,二话没说就操刀去院中杀羊。
不一会就拿进来料理的干干净净的两半羊肉,一盆羊杂,一盆羊血。
因为人家郑大夫也是掏了钱请四郎做菜的客人,四郎便一心一意想让自家食客满意。逃荒的饥民还是达官显贵在他眼里并没有多大区别。妖怪们开的食肆,原本在意的也不是那几个铜板。
只是给城中饥民做汤,就不该弄那些华而不实的花样,只以吃饱为第一要务。
四郎在厨房里寻摸了一阵,找出了两袋栗子。不知是青崖山什么时候送来的,除了不太新鲜之外,保存还算妥当。
想到栗子吃了最耐饥,而且甘平益气,能解羊肉之毒,他便决定煮一锅羊肉煨栗子。
把陶二料理好的羊肉剔骨切丁,放入栗子,再加酒,盐,姜汁,豆粉同煨。剔出来的羊骨也没浪费,全扔进去与白萝卜,大葱,川椒同熬,熬出香味后就开锅撒一把干姜末。
有味斋这几日也没什么生意,前头又有王厨子照应,四郎便与陶二两个把做好的四桶羊肉汤搬上了马车,两个人直奔南门口。
路上行人稀少,偶尔可以看到有些屋檐下睡着几个饥民,盖着一床脏兮兮的破棉絮,像狼一样盯着这辆马车看,被赶车的陶二一一冷冷的瞪了回去。
越往南边走房屋就越破败,饥民也越多,有时候冷不防就看到墙根边坐着一个雪人,看形状也是圆头胖脑的可爱,却叫人莫名的打个寒颤。
车子行过一条小巷,忽听得有人高声叫卖:“卖黄齑啊~雪里红酱罗卜啊~芝麻菜白腐乳啊~~~”
四郎想到今年睡过了时节,有味斋里并没有腌酸菜做腐乳,估计这些平民小菜王大厨也不一定会做,便打算下车去买几坛。
刚把车停稳,就听到外面似乎打了起来。
四郎下车一看:卖咸菜的是一个大约十五六岁的少年,穿着一身单薄的夹衣,身子骨带着那种少年人抽条时期特有的瘦削,大约是沿街叫卖时间太长,面上冻得微微发青。
那些流民欺他年幼力弱,就围过来要抢他板车上的菜。
少年估计没经历过这种事,一时急的眼眶通红。这车菜是他用来换救命钱的,绝对不能被人抢去。他弱弱的解释了半天,围住他的饥民不退反增。于是情急之下从车垫子里抽出一把砍刀,哆哆嗦嗦的拿在手里,也不知是寒冷还是害怕,四郎见他几乎浑身都在抖动。
两边对峙了一阵,流民终究还是退了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