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废了吧……
季安逸蓦然抬头,愣愣的看着村长,眼里明晃晃的透出一种信息。
村长所说的话,跟他理解的是不是同一个意思。
“废了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咱河溪村是个小小的村子,没了井水,也能把日子一点点挣出来。这始终是个隐患,迟早有天得露馅,到时候,于你们而言,就是灭顶之灾了。”顿了顿,村长又语重心长的说。“以后,没什么生死大事,你也甭拿出来用了,把东西捂严实了。在村子里好好过日子。这事,你知我知,他日我死了,这事也会跟着埋进地里。说来,还得谢谢你的救命之恩。我明白,当日你若不出手,我这把老骨头怕是挺不过来了。”
说到这,村长叹了口气,又道。“原因我也替你想好了,你就直管废了井水,等效果没了,我会出来把事情妥善处理好。”
季安逸已经完全呆住了,他没想到,村长会这么敏锐,竟然发现了一些秘密,更让他吃惊的是,向来把村落放在第一位的村长,这回会让他废了井水,这心情,挺复杂的。
“我先回了。等你缓过劲了,也不必过来跟我商量。就着手做事,后头我会安排好。”说完,村长站起身迈着大步子,沉沉稳稳的出了屋。
季安逸呆坐在屋里,脑子有些混乱,久久回不过神来。
王宝儿和张三哥儿俩人,耳朵很尖,听见了隔壁关门声,想着季哥儿快出来了,却迟迟不见他回厨房,有些讷了闷了。
“我过去看看?”莫不是真有什么为难事?张三哥儿小声问着。
小胖子的小肚子圆滚滚的,又玩闹了一会,有些累了,窝阿麽怀里睡的正香。
王宝儿把小胖子小心翼翼的放进了小床上,边盖着被子边说。“再等等吧,兴许就快出来了。”
估摸着季哥儿这会是在想事,他们过去了,恐怕会忧了他的思绪,到时候也不好,不如等他过来,到时候再问问。
“也好。”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事。张三哥儿幽幽的叹着气,拿起做了一半的活儿,继续心不在蔫的忙着。
眼瞧着事儿一眨眼的都快过去了,可别又出什么事情来。今年,可真不顺畅。
屋里是没火的,坐一会没啥感觉,坐久了,就会觉的通身泛寒,这股子冷寒把季安逸冻醒了,他回过神来,手都有些冰凉了,拍了拍脸,脑袋总算清醒些了,说不清心里头是个啥滋味,就想着,等呆子回来了,晚上把这事跟他说说。
总算是过来了,见厨房门被打开,张三哥儿和王宝儿对视一眼,都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
“快来烤火,冻着了没?”王宝儿站起了身,拿过季安逸手里的两个杯子,摸了一把他手,好凉,赶紧拉着他坐到了火坑旁。“快呆着,我给你倒杯热水,捂捂手。”
这边,张三哥儿瞧着季安逸有点点不太对劲,迟疑了下,用挺平静的语气,似是随口问一般,问道。“村长过来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季安逸接过王宝儿倒的热水,捂着冰凉凉的双手,那温度从手心传递到全身,暖和和的,他又笑了笑,接着说。“就是说了粮食的事情。我跟小二进镇,买了些粮,就藏在苏老板借的宅子里,这事跟村长说过的,村长说,刘知府快走了,他把小儿喊过来,这不,都立冬了,天寒地冻的,咱上面的七个村可是遭了大劫的,就过来问问,咱手里的粮要怎么办。他们好安排安排,把事落实好。”
“我就跟村长商量了一下,随着他们走,他们怎么着我们就怎么着,整整七个村子,也有不少人,连房屋都给烧了,咱们周边不出点力,这冬天一过,不知道得埋多少尸骨。村长还说,等会儿,他想个章程,让村里都到槐树下集合,家里有多余棉被破衣服什么的,能出点力就出点力,我觉的挺好的。”季安逸简短的把事情说了说。
“唉,咱们村也算是老天眷顾着,险险的两回躲了过去。村长说的对,有力就出点力,上面只顾着他们自己,管不着咱们老百姓的死活,咱们得自个顾着自个。”张三哥儿心里有些怨。
好端端的日子不过,非得瞎闹腾,苦的还是他们这些老百姓。
王宝儿听着,心情有些沉重。“也是这么个理。棉被没多余的,倒是衣服鞋子可以整点出来,还有碗筷锅瓢什么的,怕也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我回家清一清,能清点出来的,就收拾收拾,看村长怎么安排,撑过这个冬天就好了,不冷了日子就慢慢会好起来。只要人还在,有啥苦难是挨不过去的。”
他向来相信这话,只要人还在,咬咬牙就挺过去了,过了这冬天就好了。
王宝儿回了家,清理着家里的物件,张三哥儿也忙这事去了,季安逸心里头搁了事,坐着没动,说看着小胖子。
没多久,村里响起了响锣。
王宝儿匆匆忙忙的跑过来了,想了想,说道。“还是把小胖子抱着吧,也不知道要多久。”
“也好。”季安逸应了声。
正好张三哥儿过来了,三人收拾妥当了,出了屋,快步朝着老槐树下走。
虽说是正中午,可这大冬天的,外面还是冷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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