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尝卤味萝卜干,慢悠悠的嚼着,脆脆的,有些微辣满口芝麻香,很爽口,还带了些萝卜原本的甜味儿。
“这味好。”搁了筷子,他对季安逸笑了笑。“就是人老了,牙不太好,不耐烦嚼物儿,老伴大约更欢喜它,用来下酒最好不过了。”
他的目光落在果酱上,眼睛微微的亮了亮,拿起搁碟旁的小勺子,舀了点,尝了尝。“我倒更欢喜这个……”他想了想,笑了。“是果酱吧?这名取的也贴实。”说着,他又吃了点,看来是真心欢喜了。
“后面小山头也栽了几株杏,以前闹着玩的,回头有空你去摘了它,旁的不必了,过来识字的时候,带点果酱就成了。”搁了勺子,他喝了点水。
季安逸笑的一脸欢喜,眼睛亮晶晶的,如同头顶的太阳,甚是耀眼炫目。“那就叨扰刘大麽了。我瞧着就这个时辰过来可成?”
“成的,我整日都没甚事忙,下午最清闲了,你过来给我做个伴,也是好事。”说到着,他停了下,看着季安逸,目光柔柔的。“我家那两小子也不知怎的,生的全是阿哥,孙子都七个了,就没个孙哥儿,老二前段时间带消息回来,二哥儿怀上了,有三个月了,胎稳当,不知是不是个小哥儿。”
他边细细的叨着些家常,边拿着鞋子继续纳着。
了知在不知疲惫的叫唤着,伴着刘大麽柔柔细细的声音,季安逸和王小二坐在石桌旁,看着他纳鞋子,时不时的听他讲上两句要理,有风轻轻吹着,稍些炙热,情绪却不躁动,有股莫名的宁静。
一只鞋子瞧着快纳好了,看看日头,估摸着申初了。
惬意悠闲躺睡在藤椅上的村长,这会也醒过来了,刚睁眼,他就喊。“老伴,渴了。”
“醒了。”刘大麽搁了鞋子,倒了杯水,递到他面前。“季哥儿和王小哥来了,坐了有一会,季哥儿做了两样吃食,味好,我瞧着那萝卜干你会欢喜,那果酱我倒是爱吃。”
村长喝了水,接话说。“难怪我闻着一股子香味,就是怎么都找不着,原来不是在梦里,是季哥儿送吃食过来。”
“刘阿爷。”季安逸拉着王小二起了身,走了两步,对着村长笑着喊。
然后,将自己在镇上的事,简短的提了两句,又说了说以后午后过来识字的事。
“不错,老伴肚子的那点墨水教你足够了。”顿了顿,他看着王小二又说。“我瞧着以后早上,让他过来跟我练两拳,反正,你俩也没甚事要忙。”
王家两亩水田耕地翻田的事被刘家包了,季家两亩水田三亩旱地被季家包了,他俩确实比一般庄稼汉要清闲些。
“谢谢刘阿爷。”季安逸心里头是真高兴,脸的笑都显的有几分傻气了。
他家的呆子啊,会越来越好的,他坚信!
村长摆了摆手,坐到了石桌旁,拿起筷子尝了两口卤味萝卜干,眼睛眯了起来,一脸的享受。
刘大麽在旁边看着,对着季安逸笑,转身朝着屋里走,没一会,他出来了,手里捧着一小坛子酒,搁到了石桌上,倒了一杯,酒香扑鼻而来,饶是不喝酒的人,都忍不住为这香味沉醉。
这酒光闻着就不简单。季安逸在心里头嘀咕。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酒。
“你刘阿爷有事没事就喜欢喝两口,这嘴也叼的很,一般的下酒菜他看不上,一般的酒他也不欢喜张嘴,闹的我家那两小子啊,为了给他寻好酒,都费了老多心思了,有一回啊,我家老大寻了一种叫什么千什么酒来着,时日有些久远了,这人老了,记不住事,老大尝着味好,挺新鲜的一个味道,就欢欢喜喜的让人稍带回来,结果,你刘阿爷一闻气味,顿时不高兴了,跟个孩子似的,还跟自己的儿子发起脾气来,最后啊,还是老大另寻了一种酒,亲自送过来,这才了了这事儿。”
说起一些好笑的往事,刘大麽眼睛亮亮的,嘴角的笑也显的格外鲜明些。
村长依旧有滋有味的喝着酒吃着菜,很是享受,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家老伴在揭他的短似的。
季安逸和王小二呆到申末,才离开村长家回了自己的屋。
有些感激的话他没说出口,但是,他想,村长和刘大麽心里头是清楚的,说出来反而欠妥当了,就这样刚刚好,彼此明白就成。
刚到家没多久,一辆马车停在屋门口,小木跳下马车,看着季安逸笑,利落的说。“王小哥儿,这是二十个罐子,麻烦你帮着搬运一下。”
搬完罐子,小木没多停留就走了,走之前,季安逸装了些卤味萝卜干给他,又摘了点能吃的蔬菜。
视线里没了马车的影儿,他才和王小二进了屋。收衣服,准备做晚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