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喻性命之理。迨至凯旋还里,与花阿珍打坐参禅,不应召至京,修其天爵,而弃其人爵也。后被谗臣嫁祸,唐太宗谥武烈公主为贞德公主。题其坊曰“忠孝勇烈”读此书者,谓其奇遇,谓其奇节,而不知始可称为奇人也。后人读此书者,以忠地勇烈自勉,庶几恶世化为升平,娑婆改换莲花。诚劝世之铭箴,度人之宝筏也。
适有河南省陈州府扶沟县大冈集贡生刘君讳芳字继贤,清举孝廉方正,在周滨同读忠孝勇烈木兰传,无不拍案称奇。刘君因有心疼病,发愿许刊板,以广流传。自捐银洋五十五元,劝捐四十五元,病即全愈,感应如神。忠孝勇烈贞德公主在天之灵,默为保佑也。钦旌孝子、帮医院员丁君讳福魁字冠五,生平喜印善书,刊板无数,不惮心力,较对付梓,普结善缘,善哉!一时劝人以口,百世劝人以书也。事成,索序于予。予忝列儒林,身进佛门,心参道妙,据事直陈,挽回世道人心之一助也,何敢以序云。
兹不俱论,第就十二年中,无人知其为女身论之,此从小心中来也。小心者,仁也。就三次诏无从辱其一毫论之,此从大力中来也。大力者,勇也。而其中将兵将将,措置咸宜,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者,而智又处乎其间矣。智、仁、勇兼全,是即天地之正气也;是即古今之奇节也;是即帝王之措施,圣贤之学问也。人以肝献忠,彼以忠献肝。人以胆披义,彼以义披胆。烈节之奏,直驾乎凌烟阁功臣之上,而不为誉;英风之布,远播乎唐贞观边隅之外,而不为阔。忠臣孝子,反出于巾帼织机之手;文武圣神,亘古一人,竟来自闺范窈窕之身。天地间,造物莫测。刻以待豪杰,正厚以待豪杰也;虐以处名流,正宽以处名流也。不刻则不奇;不虐则不显。奇则绝,显则古。所以天下后世,垂之简编,列为篇章,妇人孺子,朝野上下,啧啧人口,代为椎心而泣血者,正为此也。
然此犹浅言耳,就其书而深探之,而性命又寓焉。若者传为诗歌,皎月止水,未足形其光辉;若者著为论说,丧吾铁冠,无非欲绵薪传。再细推之,木兰者,姹女也。织机者,转法轮也。从征者,用武火也。战胜者,降六贼也。必十二年而成功者,益信一纪飞升也。及太宗见木兰之心,不啻一颗舍利,赤若丹砂,光似明珠,益信舍凡体,证金身也。
晚观此书,能开发修人之志据。故起念刊刻,以广其传。尤虑独力难支,广为劝输,以成厥志。后之修者,果不泯灭于斯书,则幸矣。是为序。
大清宣统元年岁次己酉仲春中旬
古亳高阳子任从仁薰沐敬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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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德公主忠孝勇烈传序
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不闻机杼声,惟闻女叹息。问女何所思?问女何所忆,女亦无所思,女亦无所忆。昨夜见军品帖,可汗大点军。军书十二卷,卷卷有爷名。阿爷无大儿,木兰无长兄。愿为市鞍马,从此替爷征。
此便说出孝女愁叹之故。只因父有病,又无大兄,欲免戍边,非自去不可,真奇女子也。军帖,征兵之册籍。隋末称天子曰可汗,唐初仍然。点,查点也。
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
此言从军之具,不可不精良,故备写东南西北之市。
朝辞爷娘去,暮宿黄河地。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黄河流水鸣溅溅。
此言辞亲远行,不闻爷娘唤女声。质朴妙婉,犹是闺中女子口气。
旦辞黄河去,暮宿黑水头。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燕山胡骑鸣啾啾。
复说一遍,愈觉凄切。
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回。回来见天子,天子坐明堂。策勋十二转,赏赐百千镪。可汗问所欲,木兰不用尚书郎,愿借明驼千里足,送儿还故乡。
将军,或云指番将康和阿也。此言功成受赏。朔气,北方寒气也。柝,夜行所击之梆也。十二转,封爵之等级也。镪,钱索也。明驼,木兰之坐骑也。送儿归,终不脱女子声音,好绝妙。
爷娘闻女来,出郭相扶将。小弟闻姊来,磨刀霍霍向猪羊。
一家喜悦,摹写生动。
开我东阁门,坐我西间订。脱我战时袍,着我旧时裳。当窗理云有空,对镜巾花黄。
有绝世奇人,有绝世奇事。
出门看伙伴,伙伴皆惊忙。同行十二年,不知木兰是女郎。
木兰之苦心奇节,却于伙伴说出,奇绝妙文。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雌雄。
扑朔,蹉跌之貌。迷离,散乱之貌。木兰十二年不露破绽,若经人辨,不其危乎?借兔为喻,谑浪生姿。一篇极质古文,至末篇用戏笔,真绝世奇文也。
先由黄河而至黑水,又过燕山,明是自南而北,后人讹传为河朔人,不辨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