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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半月她再无和他有只言片语的交流,本以为爱的无怨无悔,却还是隐隐有些愤恨!
她从未想过,再一次与他同台手术,是参加苏玉秋老公秦峥的抢救手术。
十月下旬已是深秋,她拢了拢白大褂望着九点钟带着露水的太阳,照在院中通红的枫叶上妖冶的竟让她挪不开眼。
赵亮疾风一样的步子冲进值班室,额头上是深秋罕见的汗珠,扯着嗓子焦灼的喊道:“快,准备手术,玉秋姐老公出车祸了,正在救护车上!”
她几乎是从椅子上蹦下来的,眼中带着怯意:“伤情怎样?”
“情况很严重!”
那一台手术麻醉科医生四个都进了手术室,冷然和冯香主麻醉,她和赵亮搅着手指绝望的盯着手术进程。
秦峥送来手术室时就已经没了呼吸,颅内的淤血压迫了致脑疝形成压迫生命中枢呼吸循环衰竭而死亡。
池小墨视线凝滞在秦峥惨白的脸颊,上面满是血痕,她想都不敢想苏玉秋知道后会是什么反应。她顿时觉得手脚冰凉,抢救医生已经宣布死亡。
她颤抖着出手术室时见苏玉秋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双手紧紧地捂着肚子,视线呆滞,见她出来忙起身抓住她的手,瞪大眼睛问:“小墨,小墨,你告诉我他没事,真的没事!”
池小墨死咬牙关却还是泪如雨下,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万分,张合好久都不敢将这个事实说出口。
苏玉秋手劲越来越大,像要将她捏碎一般:“你告诉我,告诉我,秦峥没事!他没事!”
她带着哭腔恳求道:“苏姐姐,你要为孩子着想,不要这样。”她不知道除了这一句,还能拿什么话来安慰她。
苏玉秋眼睫一暗,原来世界末日是这样的感觉,绝望的喃喃道:“孩子吗?他都没看到孩子出生!”
她本想借此来安慰苏玉秋,却没想到却是压倒她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猛的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她抱紧苏玉秋默默流泪,一旁站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和约摸四五岁大的女孩。
女人一把跩过孩子跪在地上猛磕头,也哭着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怀中的苏玉秋瞬间没了动静,她抱紧苏玉秋,脑袋里一片空白,却见她白色孕妇装上满是红色,暗红色。她常年接触的颜色,瞬间却害怕起来,大声喊道:“冷然,冷然,苏姐姐流血了。”
然后是一阵混乱的移动病床的轮子在地砖上摩擦的声音,她呆滞的盯着医生们。随着神经愈发清晰,忙小跑着进了手术室。
子宫瘢痕破裂,失血性休克,孩子已经胎死腹中,她僵硬的盯着取出来的死胎,抑制不住的落泪。手术常规进行,她脑袋已经完全不能运作了。
妇产科主刀医生长叹一口气,对冷然道:“子宫撕裂太大,创口不齐,继续手术,切除子宫。”
她腾的窜到手术台前,掉着眼泪求医生:“医生我求求你再帮忙看看,玉秋姐今年才三十三岁。”
冷然一把将她拽到身后,厉声道:“别胡闹!”
她拼命挣扎冷然的钳制,急切的喊道:“渴望要求再生育者本就应该优先考虑子宫破裂修补术的。”末了嘤嘤求道“苏姐姐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不能再剥夺她当母亲的权利。
主刀医生对着腹腔上蓝色的无菌单,眉头紧锁,冯香道:“血压急降,100,90,80”
冷然沉声道:“强心针,摘除子宫!”
“不要!不要!”明知道已经没了挽回的余地,却还是想自欺欺人般声嘶力竭的喊道。
冷然转身反剪着她的双手,强制往手术室门外拖去,回头嘱咐道:“冯老师、赵师兄麻烦你们了。”
赵亮凝重的点头,示意他放心出去。
她一口咬在冷然左臂上,将所有的伤痛全部发泄在上面,而后瘫软的趴在手术室门外的地砖上,眼睛空洞的盯着地面,不断地涌出眼泪:“冷然,你没有良心!”
她人生第一台手术就是苏玉秋带着的,在冷然没有出现之前,也一直是跟着苏玉秋。似老师,又似朋友。
池小墨真的不敢肯定,这样的灭世打击,苏玉秋还能不能熬过来。
她抬头盯着冷然,眼泪顺着眼角隐入发间,嘤嘤道:“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跟着进手术室早点发现苏姐姐的情况,孩子肯定能救回来的”
冷然也蹲了下来,伸手替她擦干颊边的泪水,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安抚的轻拍后背,柔声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我们都有错,身为医生却救不了自己想救的人。想哭,就哭吧”
她的眼泪像滴落在他心口一样,灼热的疼痛着,他努力让自己不去想冷家、林家、池菲,他眼中只有她,他想要守护一辈子的姑娘。
她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揪着他一只袖子的边角放声大哭,为何人生有那么多无奈?
记得上次抽血时她说过,身边的每个人都会渐渐离去,包括那些无法割舍的至亲至爱。我们改变不了这个利刃穿肠的现实、唯一能改变的是把自己那颗脆弱的心在残酷的现实中打磨成茧,让自己能够承受这些伤痛。
可又有几人能做到呢?
作者有话要说:四爷已经无力折腾他们了,离上船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