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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松和李明辉并不知道他来佛山的真正目的,慕容轻跟他们说的是来见一个客户,顺便带着他们俩出来见见世面,跟同行们切磋切磋,他们俩也就没多问。慕容轻在古玩街还帮别人管着一家店铺的事情他们也都知道一些,知道这个小老板的生意不仅仅只有一个工棚。
慕容轻让李明辉给大家提前订了火车票。汽车时间太慢,途中存在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乘飞机的话问题更多,他手里的东西托运肯定是不行的,但是随身带着的话,能不能顺利过安检。或者过安检的时候一打开,会不会招了谁的眼都不好说。慕容轻不敢去冒那个险。而坐火车就没有那些问题了,只需要在进站的时候行李过一遍扫描仪器。
以防万一,慕容轻出发之前特意烧了一套粉彩餐具:一个汤盆、四个碟子外加四个粉彩福寿花卉纹盌。慕容轻把鱼头的那一对传家宝跟这几个外表一样的新烧的粉彩碗混在一起,外面又套了一层包装盒,看起来就像普通礼品的样子。万一有乘警抽检行李,打开之后也不至于引人注意。至于那方砚台,慕容轻不会制砚,只能搜罗几方石砚出来,跟古砚混在一起,分别装进了包装盒。
慕容轻出门的时候还有些心头惴惴,不过幸运的是他们三个人从外表上看都不是会让人生疑的类型,因此也很幸运的没有遇到安保人员临时抽检随身行李的事情,顺顺当当的就上了火车。
三个人订到了同一个隔间里的两张下铺和一张上铺,高松个子小,又灵活,被他们俩打发上去睡上铺。其实把高松弄到上铺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高松这孩子不像李明辉那么细心。慕容轻带着值钱的东西,有个警醒的人在身边还是安心一些。
慕容轻刚把皮箱塞到卧铺下面,裴戎的电话就打了进来,“上车了吗?”
距离开车的时间还差十分钟,这个电话还真是掐着点儿打进来的。慕容轻稍稍有些无奈,但有人关心,他心里还是挺高兴的,“已经上车了。”
“哦,”裴戎沉默了一下,又问他,“你那两个助理也在旁边?”
“在的。”慕容轻的嘴角弯了弯。他发现从告诉他自己要出门开始,裴戎就变得特别不对劲。这倒不是说他的态度有多么依依不舍,而是他在看着慕容轻的时候,那种眼神非常的奇怪,就像家长不得不放手让孩子去上学似的,既紧张又欣慰,然后还带着点儿担忧。
慕容轻搓了搓胳膊,单是这么想想,他觉得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了。
“注意安全,”裴戎嘱咐他说:“下车之后给我来个电话。”
慕容轻挂了电话之后,心里仍有种怪怪的感觉。这么一想,脑子里就自动跳出裴戎说的
那一句“我在追你”的话来。
慕容轻心里突地一跳,赶紧把这个念头抛到一边。
列车震动了一下,缓缓驶出站台。
慕容轻的脚在铺位下面探了探,触到了自己的皮箱,心里慢慢安稳下来。
一路顺利,快到站的时候几个人都收起了厚冬衣,换上了轻便的衣服。南国的冬天仍然满目葱茏,空气里有种北方所没有的温热潮湿的气息。刚出了站就有人上来搭讪,有推荐住宿的,有出租车载客的,还有推荐一些特殊服务的。正被带着南方口音的普通话轰的头晕脑胀之际,一个男人的男人的声音操着标准的普通话问道:“几位先生是北方人吧?要去哪里?我载你们过去。保证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说话的是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黑黑瘦瘦的,一双眼睛倒是长得很有神。见慕容轻几人回头看他,他笑着指了指前方,“我的车就停在前面。”
慕容轻他们这会儿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反正他们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熟人,眼下这一个至少沟通起来没有障碍。上了车,司机轻车熟路的把他们送到预定好的酒店,留下一张出租车公司方便客户订车的联络卡就走了。
慕容轻来之前就订好了房间,他和李明辉住一间标间,高松自己住一间单间,与他们隔了两个房间,紧挨着楼层的安全通道。而且从进了酒店之后,高松也就按照事先的嘱咐,不再主动跟他们俩联系。慕容轻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必要这么安排,但是出门在外,经手的又是不怎么见得了光的事,小心一点儿总是没错。
洗漱一番,又吃了点儿东西,慕容轻就给程桥的助理阿杰打了个电话。他在动身之前就跟阿杰联系过,这会儿电话一打过去,阿杰立刻就说请他过来,老板这几天一直在等他的电话云云。慕容轻知道这只是客套话,当下连声答应,放下电话就带着李明辉过去了。
瑞鑫堂的店铺在老街上,但是程桥的商贸公司却在商业街有一栋独立的办公楼。从外面看,现代化的大楼窗明几净,进出的工作人员个个仪容整洁,一派精英范儿,哪里有一点点背景可疑的苗头。慕容轻在心里有些感慨,心说这世道就是这么让人没话说,白的黑的,永远都不是眼睛能够看到的颜色。
程桥的助理阿杰已经等在前台了,看见他们下车,脸上露出很和气的笑容。
慕容轻微微挑了挑眉。阿杰的这个态度就比较耐人寻味了,因为他在来之前跟程桥通话的时候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他如今与慕容世家没有关系。或者,程桥是笃定他手里能拿得出好东西?
阿杰迎了上来,客气地寒暄几句,带着他们走进程氏的办公大楼,乘专用电梯直达程桥位于大厦顶楼的办公室。
这是慕容轻第二次走进这个铺着灰绿色地毯的走廊。这一层都是程桥的私人空间,所以装修和布置也完全体现了程桥的个人风格。慕容轻印象中的程桥是个十分沉稳的中年人,内敛、通透,但是并不多话,即使面对的是慕容贺那样老奸巨猾的老狐狸,依然表现的收放自如,游刃有余。
阿杰在办公室的门上轻轻敲了敲,“程总,慕容先生来了。”
办公室里传出一个男人低醇的声音,“请。”
慕容轻莫名的有点儿紧张。
阿杰推开门,后退一步,笑容满面地冲着慕容轻做了个请进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