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别的动物不可能闻不到,扁片人和音兽应该也会想方设法绕行,我们绕它们也绕,最好不要绕到一起。”
“扁片人智商很高,应该不会主动去招惹大规模的音兽,它们擅长群殴,就算是捕捉,也应该会挑单只的下手。”袁平接话说,“所以它们应该会绕开多水的地方,在山里的可能性最大,并且是能近距离找到干净安全水源的山里。”
大山:“族长,那这样山路水路都不安全,我们怎么办?”
“我知道有一条路。”小芳忽然插话说,“是一条近路,从山里穿过的寒潭,山洞很小,音兽进不去,可以不用翻山,也不必绕山,直接从下面游过去。扁片人水性不行,应该不会往山潭里钻,就算碰见穆塔伊,没有扁片人指挥,也容易收拾。”
来的时候谁也不知道好好的树林里住进了食眼兽这么一群芳邻,因此小芳也就没来得及提出这个主意,回去却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南山果断通过,点点头:“好,大家先都休息一会,我们明天天一亮立刻就上路。”
他话音没落,褚桓已经站了起来:“我守夜。”
说完,他已经头也不抬地自己走到了洞口。
南山看着他这几天消瘦了不少的背影,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最后还是一声没吭,随他去了。
褚桓一个人坐在山洞口的火堆旁边,双手扣在一起,垫在脑后,仰面朝天地躺在地上,抬头看着头顶的星河依稀。
关于陷落地,褚桓现在其实还糊涂着,那是一种他从未见过、也不能理解的存在,只是本能地感觉到极度的危险。
疲于奔命似的逃了两天一宿,此时褚桓也冷静了下来,他意识到,南山突然疏远他,似乎是在看到陷落地之后。
这关节一通,褚桓简直用脚趾头都能明白南山在想什么。
这个世界的变化一定已经超出了南山的预期,如果敌人是人,哪怕是再匪夷所思的怪兽,都不是不能战胜的,然而如果这个“敌人”是世界本身呢?
南山大概意识到,无论他们那坑人的圣书里说了什么,他可能都无法在其中找到那一线生机了,所以等山门再一次倒转,以那人不转弯的脾气,说不定会不由分说地将自己推出去。
让他永远地离开这个荒谬的、身处夹缝里的世界。
褚桓叹了口气,想起以前一些野史艳闻里看到的故事,故事里讲的一些边陲之地的故事都又香艳又带毒,什么会下毒下蛊小姑娘为了留住男人如何的不择手段,如何的决绝偏执,又是“我死你也得死”,又是“胆敢背叛,就把你的骨头渣子留下来”之类……
此地古怪的手段数不胜数,又是守山人自己的地盘,他们想怎样就怎样,无法无天也没人管……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但怎么他遇到的这个人,就不能再自私狠毒一点呢?
褚桓发了一会呆,意识到自己这有点上赶着求虐待,他忍不住匪夷所思地唾弃了自己一下:“贱骨头。”
可是南山沉默又坚决,贱骨头真拿他没有办法。
后半夜南山走过来换下褚桓,他带着一脸眼观鼻、鼻观口,准备划清界限的模样,对褚桓说:“你去睡一会吧。”
褚桓移动目光,投注到他身上,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南山。
南山被他这无言的目光逼视得简直要望风而逃,好一会,他蹲了下来,缓缓地褪下手上的戒指,放在褚桓身边。
褚桓翻身坐起来,拿起那个白金素圈,在手里抛了两下,颠过来倒过去地转了几圈,感觉金属反射的火光刺得眼睛疼。
他压抑住情绪,面无表情地明知故问:“什么意思?”
“还给你。”南山仿佛是怕惊动别人,声音压得很低。
片刻后,他似乎硬下心肠,深吸一口气,用一种公事公办般平板的语气对褚桓说:“圣书上说,会有一个能沟通过去与未来、现世与末世的人,我一直以为那个人是你——但是现在看来不大可能了,我们已经被陷落地包围了,你是与不是,全都来不及了——等这个冬天熬过去,山门倒转,我就送你走,别再回来了。”
50、异界
褚桓捏着那枚还带着体温的戒指,整个人就像是凝固在了火光里,足足有一分钟没吭声。
他明明知道南山这样是为了什么,而且易地而处,褚桓觉得自己也会做出一样的决定,但是心里就是起火落火的,怎么也按捺不住。
如果不在意,当然心有天地宽,他理所当然地可以又冷淡又宽和,然而七情连着六窍,一不小心就会忍不住发作无理取闹一番。
此时深更半夜,不远处还睡着几个警醒的人,实在不是什么怒发冲冠的好时节,所以褚桓默不作声地将水罐拎过来,灌下两口凉水,等着烧焦的肝自然冷却。
可是没用,他肚子里烧着的仿佛是一把三昧真火,凡水浇不灭。
褚桓自觉多年修身养性,已经能算在脾气比较温和的那一拨人里了,他自己也算不清有多少年没这么大的气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