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婆子一走,朱婆子就灰败着脸色向清池告罪:“奴婢有罪。”
“小姐。”般般忧心地唤了清池一声,向她求饶。
清池安抚她一眼,扶起郑婆子。“嬷嬷是我的身边人,有什么话尽管直说便是。”
朱婆子欲言又止,被般般瞪了一眼后,老老实实地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了。原来这几日郑婆子一手把外院的丫鬟,全都按亲疏分派了工作。只是她往常就如此,近来变本加厉得厉害,就连朱婆子都拦不住她,导致外院人心动乱。
其实外院人心动乱不止是这一件事,朱婆子实在说不出口子。
清池看了出来,也没追问,只是笑了笑,安抚道:“她手脚一向就长,要不是有紫袖,就是芷梨院的内院也想指手画脚呢。嬷嬷向来不是她的对手,这事我来处理吧。”
朱婆子怯弱地应了。
只是般般瞧了她这样子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可不就是扶不起的阿斗。
可般般当初就是看重朱婆子温顺可亲疼人的性子才托清池认了亲,眼下被拖了后腿,也只能认了。
小薇一见清池回来就拉长着一张脸,也把手上的活儿停了下来,“小姐,这怎么散个步回来就不高兴了?”
清池挥退了般般她们,对小薇使了使眼色,走进了里间,“外院的郑婆子闹事了。她上一次这么做,还是我头回搬到这芷梨院时。小薇,你好好打听打听,最近府里有什么动静。”
方才还嘻嘻哈哈的小薇的神情一下严肃了起来,“小姐,您是说……?”
“嘘。”
清池道:“郑婆子这个人虽然贪心,但向来眼大心细……不会轻易闹事。外院我会命紫袖处理,她是娘指过来的大丫鬟,郑婆子在她手下不敢无礼。小薇,你近来小心些,我怕……”
“小姐放心。”小薇虽不明白小姐这正正经经的伯爵小姐,怎么会有这般的担忧,但好在有一点,她从来都是清池说什么就做什么。
主仆说完了这番话,小薇继续没事人一样继续忙着。
只是过了许久,才出去串门了。般般入画几个丫鬟照旧在清池身边服侍她,绣花打样,清池不绣花,只是望着般般手里绣着的蔷薇花,心里莫名地有些焦灼。
而前院的事情有紫袖出马,果然郑婆子连一晚上都没撑过,就服软了。
第6章一周目(6)
“小姐,您没事吧?”紫袖看她在灯下坐着,温声问道。
镜子里的少女花容月貌,却一副心事不宁。
“……没什么,来,给我梳发。”
紫袖静悄悄地走到了梳妆台前给她梳头发。
“你是知道什么?”
紫袖没想到她这么敏锐,脸上的神情都有点僵硬。“奴婢不知,小姐问的……是什么?”
“行了。下去忙吧。”
清池从镜子里看见她模糊的神情,知道她是不愿意说后,就不耐烦地挥退了她。
紫袖把犀梳放下,服了服身,退后。
“是。”
清池握着犀梳对镜梳发时,蓦然发现紫袖退去前,凝视了她一眼。昏黄的铜镜中,她那双眼幽幽的注视,令人不毛而栗。
清池手一顿,差点没握紧犀梳。
真是可恶。
好端端地吓人。
自然小薇什么都没打听到。
清池很失望,但也在意料之中。
小薇在她面前一副简直无地自容的模样,“小姐,是奴婢没用。”
“也许是我想太多了。”清池说。
但真的是吗?
芷梨院里的气氛越来越奇怪,仿佛被无名的乌云笼罩着,在二公子李英生辰诞前更显压抑。
一连数日,府里这唯一的小姐仿佛被所有人都遗忘了一样,一连府里对待芷梨院的态度都暧昧起来。
“最近大家怎么都怪怪的,他们说得正热闹着,一瞧见我就散了。”
“唉,我也是唉。”
几个外院的粗使小丫鬟一边扫地,一边闲聊。
她们愈是说起,愈是觉得府里出了什么事?竟然都猜测起来。
“我是听说啊……”其中一个鹅蛋脸的小丫鬟压低了声线,说:“小姐不是真小姐。”
“啊?”小丫鬟们都被吓坏了。
“新芽,你别是吃了胡药吧,什么胡话都敢说!”
鹅蛋脸还不甘心了,嘟囔着,“就知道你们不信呢。大家都传得有鼻子有眼的,我还是偷偷听到呢。你们别不信啊,现在府里的人一瞧见我们芷梨院的人,半句话都不愿说……我问你们,以前谁不是奉承着我们的,这大不对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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