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脏几乎承受不住。
张培青也太胆大包天了吧!
连全天下人都敢欺瞒,她就不怕有朝一日被揭穿会有什么后果?一人一口唾沫都足以淹死她!
“大人,我们要不要把此事告知诸国?”
“你觉得他们会相信吗?”百里仲华好笑道。
谋士瞪大了眼睛,“您是说,即便告知他们他们也只会怀疑我们想独占?”
“这就是人心。”
谋士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最后紧紧闭上嘴巴。
这,就是人心。
——
楚荆王宫里,宫正弯下腰,对着高出案桌后正批阅书卷的男人低声道。
“殿下,张大谏求见。”
“传。”
“诺。”
宫正一步步小心退下,跨过高高的门槛退到门外,细白的老脸上挂上笑意。
“大谏大人,殿下唤您入内。”
“多谢宫正传报。”
“大谏客气了,这是老奴的本分。请。”
楚荆的王宫她两三天来一回,熟的跟自个儿家似的,就差没住过。
弯腰,行礼。
一套动作下来,高处的楚荆已经放下笔,一如既往仰着下巴,用他那特有的、高贵冷艳的目光睥睨。
“何事?”
“回禀太子殿下,臣有本要奏。”
张培青从袖中掏出一卷帛书,举到头顶。
“白日朝堂为何不奏?”
“有些话,只能放在背地里说。”
“哦?”楚荆锋利的眉刀上挑,“呈上来。”
张培青双手将帛书恭恭敬敬奉上,然后退回自己的位置。
楚荆打开帛书,上面的字透着淡淡墨香,看来是新写没多久的。
“希望殿下看完后当着臣的面将其烧毁。”
他正观看之时,下座那人忽然来了一句,还是她漫不经心的语气,这次却带了点严肃。
楚荆没有吭声,一字一句将帛书看完。
越看面色越肃穆,腰背挺的越直,直到身体紧绷,如同满拉的弓透着凛冽杀气。
他深吸一口气,深深看了一眼下座淡定的年轻人,拿起一旁的油灯,将帛书点燃。
“不知殿下可同意臣所奏本?”
“善也。”
楚荆点头,嘴角止不住的笑意,连常年冰冷的眼角也荡漾起笑纹,“大善!”
“孤真是小看你了,孤还以为你昭告天下流民一事,只是为了让更多流民知道消息,继而投奔。没想到,没想到,张培青,将你带到楚国,果然是孤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
“殿下谬赞。”
她谦虚道:“殿下之意愿,便是臣的期望。天下四分五裂战争不断,臣意欲同殿下一道涤荡诸国,万众归一。
宣扬流民只是个幌子,这是个绝佳的机会,将我楚国暗线混进流民中从而抵达各国。
他们会被诸国善待,只要隐藏的好,流民混杂绝对不会被发现。好好加以培养,这些人将会成为未来的一大助力。”
这才是她张培青的最终目的。
期间顺带解决的事情,都只是用来迷惑别人的幌子。
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只有这一个!
天下诸国,无论好或者坏,无论动或者静,百姓们从来没有过过一天安宁日子。他们永远挣扎在生死边界,挣扎在饥寒交迫中,挣扎在颠沛流离家破人亡中。
凭什么?
如果不是因为战乱,流民何必要逃亡?如果不是因为走投无路,流民何必要背井离乡四处奔波?
同样是人,有的人高高在上锦衣玉食,有的人卑贱如泥餐风露宿。
这不是因为人有高低贵贱,这是因为掌控者无能到不足以保护他们!
张培青从来不认为她有多高尚,也不认为她有多么心怀天下,但是,有的时候,人总要为着莫名的追求任性一回。
她颠簸了十三年,流浪了五年,见过许许多多冻死饿死被随意践踏被随意杀戮而死的。
她只是想看看,用我的手,能不能试着把你们从泥潭里拉出来。
只是,这条路太遥远,她一个人不足以完成。
幸好,幸好有一个楚荆,他们两人算是殊途同归。
假如有一天能完成她的目的,无论她亦或者楚荆亦或者在这条路上牺牲的所有人,都是值得的。
这就是她投楚的目的。
所有人不知道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