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培青坐在案桌旁边翻看竹简,案桌上除了酒水之外,还放置了一个金雕的花瓶,华丽的色调和古朴的桌子格格不入,很明显是新找来的。
花瓶里插着一枝梅花,几瓣颤颤巍巍的花朵粉嫩嫩,娇艳的很。
她时不时抬头看上一眼,心情便会好上很多。
有时候人真的很神奇,当你不开心的时候,只要静静的一直看着某样东西,就会忘却那些悲伤的事情,专注到这件事物上。
看了一会儿,她继续低头,提起毛笔在竹简上慢慢写下一行字。
十年峰会还有三个月,她不着急,眼下更加需要关注的是楚国的国情。一个国家想要蒸蒸日上,内修外治少不了,她作为一个臣子,即便打着混吃等死的心思,也不免要多想想后路。
首先她要知道的是,楚国的利点和弊端。
楚*事力量十分强大,每一年光用在军事耗费上的财政就花费国家收入的五分之三,如此看重军事实力,想不强大都难。
在战乱年代,这一点没有错,但也仅仅能保持楚国不落后,要想更进一步却有很大难度。偌大的国家光靠着军事是绝对不行的。
她知道这个年代正是百家争鸣,各种各样的思想潮流涌现之时,各家争辩论赛在各国中也时有发生。
像最流行的九大家,儒、道、法、墨、阴阳、农、纵横等,每一家的思想都各不相同。他们就像是包子和饺子,谁都不服谁。
正因为如此,很多国家治理也只大力重点使用某一种法度。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她的世界中,那个一统天下的大秦帝国,把严厉的法家制度奉为上策,轻视了其他学说,所以才会出现苛政暴虐。
楚国虽说没有秦帝国那么夸张,但是楚国在修生养息方面的确做的不足。
严重的军费支度需要从百姓那里拿来更多的钱,可是天下战乱,百姓们得不到放松,根本拿不出钱,而为了保证楚国不受侵犯,必须加强军事的提升。这样就形成了一个连环的矛盾。
叹一口气,她把自己的法子尽心地一点点写下来。
更换一个国家的制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情。这是一个庞大无比的工程,一点都急不得,可能要花费三年、五年、十年,甚至更久。况且在这一场改革中,一定会遇到许许多多阻拦的问题。
千百年下来,无论是商鞅变法还是王安石变法,无一例外都遭到了巨大的阻拦,最终他们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为了推行新的制度,他们触犯了许多阶层的利益。她可以想象,一旦自己所写的东西开始推行,最先受到威胁的,就是地主官僚集团。
封建的政治便是由他们构建而成,政治、经济、军事,这些人的触手无所不及,要改革他们,无异于自断手臂。
可以想象,那将会是一个漫长而痛苦的过程,甚至一个不好,还有可能导致楚国元气大伤。
平摊的竹简面上微涩,蘸了墨水的毛笔慢慢地,一笔一划用心勾勒出每一个字,古朴而沉稳的隶书渐渐构成一篇篇文章,从她的思维中脱生,大白于天下。
吹干墨迹,她将竹简合起来,仔细地用丝带系好,放置在旁边的箱子中,里面已经存放了整整十一卷。
不要小看这些东西,对于这个年代的人来说,这种超意识的政策思维才是无价之宝。只不过,她目前并不想把这些交给楚荆。
还是先放着吧。
伸伸懒腰站起身,她活动了活动难受的身体,胳膊腿发出一串噼里啪啦的响。窗户外不远处,王衡和季久申两人正在练剑,季久申底子好,比王衡学的要多。
她家神出鬼没的冷面小郎君,送了花后,又不知道隐藏到哪里去了。
现在这样的生活平平淡淡,她很喜欢。
练剑的两人看到她走出来,纷纷欢喜地打招呼。
“你们继续,我就是看会儿。”张培青连忙阻拦他们过来。
王衡乖巧地继续练,季久申提着剑笑呵呵朝她走来:“我练习半晌了,是时候休息休息。”
张培青根本不相信他,双手负后。
“说罢,你想和我说什么。”
“咦,你怎么知道我想和你说话?”他瞪眼诧异。
指了指他的脸,张培青道:“你的眼睛已经告诉我,你有一大堆话要跟我说。”
“不愧是聪明绝顶的张黑子。”他赞赏不已。
再次听见这个久违了的绰号,她嘴角抽了抽。也不知道当初哪个无良人士给取的,哪知道竟然得到了天下人的认可。在外面,提起张培青估计知道的人不多,说张黑子,没有人不认识。
坐到石头上,季久申犹豫一番,“你知道的,我起初跟着你就是为了打听那位高手的下落,咱们两个同行这么长时间也算是熟人,你能不能跟我说个实话,你当初的到底有没有看到她的样貌?”
张培青早就猜到他迟早会问这件事情,并没有意外。
郑重地摇头,口气十分真诚:“跟你说实话吧,当时我的护卫都被刺客杀害,最后还剩下两个护卫,他们提着剑刺过来的时候,我就被吓晕过去了。至于你说的什么美人什么高手,我完全不知道。”
季久申盯着她的双眼看了很久很久,终于肯定那双诚恳无比的眼中没有任何欺瞒,他眼中的光一寸寸熄灭,呼出一口气,复杂的说不出来。
“我知道了。”
难道就这样再也找不到?耳边空灵的嗓音再次响起,仿佛还像昨天,他捏了捏拳头。不管多难,他一定要找到那个人!
“对了,你为什么一定要找到她?”
张培青忽然问了一句。凭季久申的家世和地位,完全不缺一个剑术师父,哪怕六段剑师太难找,相信对他来说也不是多难的一件事,比如当初的公孙普,那可是孤竹大师的弟子。
季久申想了想,笑了:“大概是因为,我对她一见钟情。”
满头黑线,她无语:“你当时在床底下还不能动弹,怎么‘见’?”
“我听的行不行!”季久申恼羞成怒。
“呃,好吧,不过你要是一直找不到呢?再说了我也不认识她,你跟着我岂不是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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