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衡几乎要尖叫。
“一起。”拍拍完好如初的食盒,她露出一口森森白牙:“他是我弟弟嘛。”
——
即将深冬,夜晚的风更加凛冽。
马蹄踏踏,行走在安静的昏黑的街道上,车夫无声无息赶架,车上的人都披着厚实宽大的斗篷,看不出样貌。
“先生,赵国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要离开?我们要到哪里去?”江城眼见城门越来越近,忍不住开口。
“赵国终究不是久留之地,我们这是要到韩国去。”
“韩国!”他惊愕:“怎么是韩国!”
斗篷中的年轻人挑起眼皮子,漫不经心:“怎么,不应该是韩国?”
发觉自己失态,江城连忙掩饰:“不不不,当然可以,我只是因为一时听到这个消息惊讶罢了。”
高深笑了笑,张培青不再追问。
江城松了一口气。
此时,他开始觉得不对劲。先生忽然做出这样的举动,按照王衡的性格一定会比他还着急地询问,然而今天……
他偷偷看向一声不吭的王衡,又悄悄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先生。
不对劲……
江城心中惊恐起来。
似乎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变动。忐忑不安地压抑住狂跳的心脏,他紧张的手心额头全是汗水。连带着前方未知的黑夜路,也扭曲的犹如一张狰狞的嘴,正等待他们缓缓驶进。
观音庙。
周边几根杂草稀稀拉拉横生,几分寂寥森冷。
马车停在门口。
观音庙门口蜷缩着着一个破烂乞丐,见有人来,连忙起身滚过去,“几位大爷行行好,给点赏钱吧。”
王衡皱眉刚要呵斥,便听见先生不咸不淡的嗓音,“赏钱没有,只有几个人要走,给不给过?”
“大爷们要走奴自然不敢拦。”乞丐点头哈腰。
张培青道:“你的人呢?”
“在暗处。”
她指着江城:“这是我弟弟,你们要好好保护。”
王衡等人听得云里雾里。
见张培青一指头对准自己,江城尚在迷茫未反应过来,乞丐已经飞快蹿到他身边,袖中滑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刃口对准他的咽喉,快的像一道箭。
“你、你做什么?”被迫扬起脖颈,江城面色惨白。
乞丐不理会他,对张培青回答:“一定好好照顾。”在他出手的同时黑暗中又蹿出几道影子过来,防备地包围江城,另有几人默默地站在张培青身边,角度刚好将她保护起来。
突如其来的变化快的让所有人难以应对。当王衡回过神,一切已成定局。
“先生?”他也很惊讶,虽然他讨厌江城,可是眼前也没想要杀了这个人。
“先生,您为什么这么做?我做错什么吗?”震惊的江城忍不住小声哽咽,像是受惊小鹿叫人心软。
这一回张培青没有和往常一样顺着他。银色月亮下,黑脸斗篷人面庞冰冷,和平日里的和和气气完全不同,寡淡的唇凉薄残忍。
“你没有做错。”
明明是同一张脸,此时看起来冷淡的令人害怕:“你只是奉命行事,错不在你。”
“先生,你说什么?”江城茫然透着惊恐,“先生,我只是崇敬您的才华,没有受到谁的指示!”他激动地挣扎起来,很快被按住,脖子上划开一道长长的血痕。
王衡惊愕后不忍地撇开头。原来江城居然是奸细吗?
韩平晏似乎早就知道了,冷冷看着江城,犹如在看一只将死的鸟。
“不用解释,你的破绽太多,怎么解释也圆不了。”
张培青说完江城挣扎的动作愣住了,猛地抬头,“破绽?”
“怎么,还要我一条条说给你听?”
江城面色变了几变,铁青的难看,最后讥笑起来:“都说张黑子才智过人,果然名不虚传。”依旧是那张白嫩嫩的脸,此时却不复昔日腼腆,带着几分狠戾和阴毒。
“张培青,你骗我!你根本不是要到韩国去!”
耸耸肩,张培青十分无辜:“怪我喽。”
“张培青!”江城狠命挣扎,按住的乞丐二话不说直接扭断他的手骨,剧烈的疼痛瞬间蔓延全身,他咬牙面庞疼的扭曲,却死死忍住一声不吭。
“我不明白。”江城咬牙遏制声带的颤抖:“你既然知道我是细作,为什么还要认我当弟弟?为什么还要留我在身边?”
他只是一个卑贱的细作,是主人的一枚棋子。他从记事开始就学习一切杀戮和伪装,他的世界里只有黑暗,然而第一个给予光明的人,却是欺骗的对象。
十三年的光阴里,只有张培青一个人真正对他好。可到最后,这个人也是假的。
“为什么要留下我?”他紧紧盯着那个人,眼中带着微弱的希冀。
张培青没有回答,只面无表情说了两个字,“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