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81章本王想见一见太子，不知……

意孤行，将府中仆从遣散掉大半，只留下太子妃和几个自小追随的人身边。

    大概是因人少的缘故，偌大的太子府十分安静，秦砚从门内走入多时，也未府内看见一人。

    他凭记忆，直接来到太子府的主院，门边终于遇到一人，是个农『妇』打扮的年轻女子，秦砚看到她愣了好一会儿才认出她是谁。

    竟是太子妃王氏。

    王氏看见秦砚也显愣了片刻，但还是很快上前与秦砚见礼：

    “见过皇叔。”

    秦砚回礼：“太子妃不必多礼。我是来找太子的，不知他可方便？”

    太子妃热情道：“方便方便，皇叔这边请。”

    说完，农『妇』装扮的太子妃便亲自给秦砚引路，与往常那拘谨胆怯的模样判若两人。

    王氏乃清流贵女，饱读诗书，却不善交际，说话时总爱低头，声音也小，给人木讷胆小之感，更有甚者太子夫『妇』背评论，说太子平庸，太子妃木讷，两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云云。

    今日一见，她虽除去华服，换上普通农『妇』的衣裳，但眉宇透出的轻松与自信却是前所未见的。

    “听说皇叔身上的毒已解了，我与太子不方便出去探望，还请皇叔不要怪罪。”太子妃一边前方领路，一边对秦砚说。

    “无妨的。”秦砚回道，又：“太子近来可好？”

    提起太子，太子妃眉眼具笑：“好呢，太子将院房屋尽皆倒掉，开辟出一块田地，近来田中有产，太子整日都看田边。”

    秦砚惊讶：“田地？”

    太子妃点头，指向前方：“那里，快到了。”

    秦砚跟随太子妃穿过一道精致的雕花拱门，像这样的拱门面一般都是富丽堂皇的院子，但这道拱门出去看见的却是一片绿油油的稻田，株株精神饱满，足有膝盖那么高。

    而除了稻田之外，还有两片菜地，菜地里种各种蔬菜，秦砚从一只爬满藤叶的架子旁过，还看见架子下方挂两根胡瓜，他莫名想看看这瓜是真是假，谁知刚一伸手，听见稻田那头传来一声惊呼：

    “别碰别碰！”

    秦砚立刻收回动作，自己的不稳重反省。

    太子从田而来，只单衣，裤腿卷过膝盖，小腿满是泥巴，他手里拿小铁锹，指缝还占两根来得及抹去的杂草。

    “皇叔？”

    太子看见来人是谁，只是田看见有人要碰他的宝贝胡瓜，这才出声制止。

    太子妃从旁说道：“，皇叔来看你的。你快从田里出来，我给你们泡茶去。”

    “啊，好好好。皇叔稍等，我去洗洗。”

    太子跟秦砚打了个招呼转身走了，秦砚看他满腿是泥，以他要去前边洗，想到太子直接把脚伸进了稻田旁的灌溉渠中，渠中有水，只见太子十分熟练的从渠中取水擦洗，很快把小腿上的泥洗净，然随便用单衣下摆擦了擦脚，把别腰的布鞋取下穿上。

    一切绪，太子便喜笑颜开的迎向站岸边发愣的秦砚。

    “皇叔这边请，我请你喝一杯稻田风味的茶，可好？”太子前方引路，将秦砚带到了田地旁支起的一张小桌子，应该是太子农忙之际的休憩之所。

    背靠水渠，面向田野，说是闹市中的一方净土也不过。

    两人坐定，太子妃便亲自将茶送来：

    “皇叔请慢用。”

    “多谢。”

    太子妃上完茶便离开，让秦砚和太子单独说话。

    “皇叔今日怎的有空来看我？”太子给秦砚斟茶。

    秦砚谢过回道：“我要成亲了。”

    太子一愣，他被困府中，很多消息若无人刻意告知的话是不知道的。

    “哦，不知是哪家千金有荣幸。”太子。

    秦砚饮茶直言：“贺平乐，宣宁候之女。”

    太子恍然大悟：“原来是她。好吧，我出不去，怕是不能亲自到场恭贺，今日以茶酒，先恭喜皇叔了。”

    两人举杯一碰，太子又秦砚：“皇叔身上的毒……怎么样了？”

    “解了。”秦砚说完，特地动了两下腿给太子看。

    太子大大松了口气，借饮茶的动作点了点头。

    秦砚他：“太子近年可好？”

    提起这个，太子仿佛有了精神，放下茶杯对秦砚指了指他的田地，道：

    “好得不能再好。”

    秦砚疑『惑』的盯他，太子怕他不信，强调道：

    “我说真的，这三年，是我记事以来过得最舒服，最轻松的三年。”

    “父皇说的错，我确实不是太子的料，我天资不高，做什么都是尔尔，年少时最羡慕的是皇叔，仿佛天底下有能难住你的事情，我恨过，怨过，嫉妒过，不过那都是以前，自从被关这里，我忽然觉得压肩上的枷锁不见了，从前的所有焦虑，放下的那一刻全都消失。”

    “我每天种种田，喝喝茶，跟太子妃做做诗，写写词，风花雪月，柴米油盐，这才是我应该过的日子。”

    “太子太累，还是闲王舒服。”

    太子被软禁，想了很多，冷静的放下了曾拥有的一切，唯独担忧秦砚身上的毒能不能彻底解除。

    秦砚因他中毒，若是生无解，那太子这边永远不可能真正的放下。

    “什么闲王，你依旧是太子。”秦砚说。

    太子自嘲一笑：“暂时而已，太子的废除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父皇的意思我懂。”

    秦砚却说：“你不懂。”

    “你父皇从来想过要废你。”秦砚说：“他知道对我下毒的不是你，是皇，只因你极力护皇，宁愿她顶罪，你父皇才必须要对你严惩。”

    “你父皇是个眼里不容沙子的人，若他断定你是主谋，心术不正，便断不会留你至今。绝非外界传闻那般，不废你太子之位是了安抚信国。”

    太子思虑过，低头看见自己手背是还粘有泥浆，他想找帕子擦一擦，却发现身上带，秦砚将自己的递过去，太子道一声谢接过，一边擦拭一边低声说：

    “皇叔不必安慰我，我自小便无天资，众兄弟中并不出挑，父皇早对我失望透顶，废与不废不过是早晚的事。”

    秦砚他：“这话是太子真心觉得，还是有人蓄意误导太子？”

    “据我所知，陛下从未说过对太子失望，反倒从前我时常听他夸赞你办事周全，心地良善，将来可万民造福祉。”

    秦砚的话让太子抬起头来，对他投来疑『惑』的目光，像是判断秦砚之言是真是假。

    “你说陛下对你失望，可若他真失望，又怎会将一桩桩事交到你手？若真对你失望，又怎会放心让你监国？”

    “我不知太子因何这般诋毁自己，至少我心中，所有皇子中……包括我内，有谁比你更适合做太子，做皇帝。”

    秦砚既然决定过来找太子，便是要与他把心结解开，有话不能藏掖，是要直直白白的说出来。

    “你是君，我是臣，将来只要你愿意，我便你守江山，定太平，像你父皇做事那样你做事；若你不愿意，我便携家带口远赴封地，今生今世再不回京城。”

    太子被秦砚这番话给震撼到了，他不觉得秦砚骗他，并且，对于今时今日的他而言，根本有让秦砚费心欺骗的价值。

    回想前事，秦砚确实从未有过与他争权的举动，只不过因父皇更宠秦砚，所以大家才臆想出秦砚要与他争的错觉，但那臆想会成真吗？

    父皇从未说过要废太子另立，秦砚从未有过与他争权夺利之举，他到底是什么会坚定的认秦砚一定会和他争？

    脑中不断涌现出一个声音，他的母，他的舅舅，他的谋臣们……他们的声音不断的跟他诉说秦砚的危害。

    太子长叹一声，情绪陷入低『迷』：

    “皇叔如今必要与我说这了，算对你直接下毒的人不是我，却也与我关，我心中也确实有过很卑劣的想法，我是有错的，我不值得皇叔亲自来开解我。”

    秦砚忽的起身，说：

    “我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之所以会过来，并不是因我想开解说服你，而是想与你说，你父皇头上的白发都快有一半了，时常咳嗽，喝『药』也不见好，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确实老了很多，他用自己的方式等你成长，我希望你可以长快点，让他多过几年宽心的日子。”

    “秦朔，我是你的皇叔，也是你朋友，我对你父皇的感情并不比你们任何一个兄弟要少，你白吗？”

    秦砚说完这，便不再停留，从太子府离去，与端刚切好的果盘的太子妃擦肩而过。

    “皇叔这走了？”太子妃对秦砚背影唤了声。

    秦砚回头对她点头致礼道别。

    而这日秦砚离开之，据说太子他的稻田坐了整整一个下午，不吃饭不喝水，连鸟儿落稻田里啄他的稻谷他都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