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酒店,越空荡就越舒适。如果让刘喜乐和姜明来选,他们宁愿三人天天睡地板挤小间也不愿意在这个鬼地方待下去。
走前刘喜乐又狠狠对床上人投去一眼,还有他身边那几个睡得跟死猪一般无二的。
结果,高坤集合的慢了被训斥了一顿,然后照例去南面的荒地林子割稻草,寒冬腊月的天气,手一暴露在空气里就冻得没了知觉,还要抓握那锋利的草杆,一天下来这被割得几乎是皮开肉绽。
就算刘喜乐着急,但高坤还是坚持,而且每人每天都有既定的份额要完成,姜明总是手忙脚乱,高坤还要时不时照顾他,眼见着临到中午了也没弄完,估计这饭也别想吃了。
刘喜乐一个不察让镰刀在手面上划出了一道深痕,血当下就冒了出来,一边姜明赶忙要撕衣服给他包扎,却被刘喜乐阻了。
姜明问:“你在看什么?”看得这么心不在焉。
刘喜乐朝远处大棚下坐着的几人抬了抬下巴:“凭啥待遇差这么多?”明明大家都是囚犯,但对方不仅不用做工,而且衣服也比他们厚实。
姜明道:“不管到哪儿总有些人有特权。”三监里的犯人可不少,造了也有些年头了,不过穷乡僻壤的基本属于三不管地带,里头已是养出了一批自己的规矩,白的黑的在一定的条件下大家也算是和睦相处。
刘喜乐不知想到什么,也点了点头:“我昨儿还看见几个吃完饭都没回舍监,都往老柏树那儿去呢。”
“去干什么?”姜明讶然。
“还能干什么。”刘喜乐像是发现惊天大秘密一样,低声道,“解决纠纷喽,听说闹到后来不服的就……”他用手在脖子上做作的抹了抹,把姜明的脸都吓白了。
高坤听着一直没说话,直到好容易把活干完,他这才抬头望过去一眼,却见那棚下的几人竟也在看他们。
高坤和正中那光头的男人对视了一眼,默默地别开了头。
远处,狱友A琢磨着老大的表情,说道:“原以为一礼拜差不多了,没想到都快一个月了……这几个小子还挺能忍的。”
“他能忍,”B指指高坤,“另外两个就未必了,特别是后头那个细皮嫩肉的,我记得他们和贼老五是一个房的吧,那老帮子就好这口,怎么到现在都没真下嘴,不会是怂了吧。”
“见两个黄毛小子就怂?”C插嘴问。
B骂他:“让你有时间多关心关心新闻,每回上图书馆少看些黄的,莫兰村那案子前两年都上多少回电视了。”
C说:“就是他?算起来今年都没满十八吧,想想那……下手,怎么看着不像呢,老老实实的。”
“会叫的狗从来不咬人。”A道,“我看这小子也挺有意思的,贵哥也是这么想的吧。”
一旁叫“贵哥”光头男只是笑了笑,从口袋里摸出了根烟点上,他年纪不大,眉角有一道明显的疤,不说话的时候面容带着些狠厉之色。
A继续道:“你说每回进来九成的都想好好改造重新做人,但真行的能有几个?这狗屁的环境允许么,想平安无事的自保你首先得迎合得了那地儿的规矩,就他这样的,瞧着是默默无闻一声不吭,但明显和大家不是一条道上的,年纪小还特别假正经,不被贼老五他们盯上才怪。”
A说完B下结论:“也就这两天的事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