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桃源的白天,总是那么热闹,碧波湖游人不绝,桃源庙香火不断。
我的心情却跟人流成反比,人流越多,我就越感觉到孤独。有时候我不禁佩服庙里的和尚,他们长年住在庙里,求的是个什么?
跑去庙里想找老和尚下棋,却没看到他,一问之下,才知道他又开会去了。这老和尚怎么就这么多会要开呢?
无聊中只好在碧波湖闲逛,湖边有不少人在垂钓,省钓鱼者协会在这里有一个分点,能在这里钓鱼的人,都是钓鱼者协会的会员,老年人居多。
我像梦游一样走过他们身边,无意间听到了两个老者的对话。
"老陈,跟你一起来了这么多次,怎么从来没有见你去拜佛?你不信佛?"其中一个说。
那个被称作老陈的老者笑着说:"我信,开始也拜,但后来就不拜了。"
"为什么?"
"当年这庙在重修的时候,我也是这里的工人。"
"这跟你拜不拜佛有什么关系?"
"换成是你,你用木头水泥筑起一个佛像,你还会不会去拜?"老陈从怀里拿出烟叼在嘴上:"就算这佛像后来塑了金身,我还是认得它的本来面目。"
这话让我大感兴趣,我掏出火机打着了送到老陈的香烟前。
我算是个不速之客吧,老陈看了我一眼,便在我的火机上点燃了香烟,对我笑了一下,算是道谢。我借机就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接过他刚才的问题:"老伯的见解似乎很有道理哦。"
老陈爽朗地笑道:"一家之言,信口开河,信口开河呀!"
我到庙里去,经常也在佛前上香,但那不是拜佛,而是出于对佛的尊敬和信仰。我同样认为佛不是拜了就有用的,归根结底还是要参要悟。设个佛像,其实是给世人有个心灵的寄托而已。
或许因为我是陌生人吧,老陈似乎不太愿意跟我谈佛的问题。我想说话的时候,他的目光已经转到了水面的鱼漂上。
鱼漂在动,显然是有鱼上钩,只见鱼漂忽然猛烈地抖动了几下,老陈马上站了起来,开始摇动着鱼竿上的线圈收紧鱼丝。果然是有鱼咬了鱼饵,虽然还看不到鱼,但鱼漂已经扯到水下,鱼丝也已被绷直。
老陈犹豫了一下,便放松了线圈,估计是水下的鱼被钩到嘴唇,吃疼之下拼命挣扎吧,只见线圈急速的向反方向转动,水面上的鱼漂也被拉出好远。
过了一会,那鱼漂的移动缓慢了下来,老陈马上又开始转动线圈,把鱼丝收紧,当鱼丝再次绷直的时候,水下的鱼显然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挣扎,拼命地往水底游去,把鱼竿又拉成了一个弓形。
于是老陈再次放松了手中的线圈
如此几次反复,终于看到老陈那之前如鱼丝般绷紧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只见他慢慢地摇着线圈,把鱼丝一点点地往回收,然后我就看到一条大草鱼翻着肚子浮出了水面,被渐渐地拉到岸边。老陈从身旁的小水桶里拿出一个捞网把鱼捞了上来,把鱼口中的钩子拔出来之后再把鱼丢进小桶里。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这整个过程,感同身受地分享了老陈的乐趣,见大功告成,便马上衷心地说:"好厉害!"
老陈的笑容,很得意,指着桶里的鱼对我说:"这鱼,最少有3斤重。"
一根小小的鱼丝,居然能把3斤多的鱼钓到手,我说:"佩服!"
老陈"哈哈"一笑,说:"这就是'放长线吊大鱼'!它开始上钩的时候,被钩子钩住了嘴唇,肯定会拼命挣扎,别小看这鱼,它挣扎起来的力气可大得很哪!如果我当时跟它硬扯,这鱼丝这么细小,肯定就被它扯断了。"
第5节:她神秘而又楚楚可怜
"于是你就放松了鱼丝?"我说。
"是呀,它嘴里的钩子始终让它疼着,就算我放松了鱼丝,它还是会拼命地挣扎,拼命地游。"
我明白了!我说:"等它游累了,你又收紧,它吃疼,又拼命挣扎,直到真的游不动了,你才把它扯回岸边。"
老者笑着点了点头说:"就是这样!"
那一瞬间,我忽然想到了爱情!
女人想游的时候,又何妨放她去游一下?游累了,她自然就会被你拖回到怀里了!而回忆就是钩子。每个人都有回忆,不管你游出多远,这回忆总会钩在你的心头,吃不下去,吐不出来,钩子的另一头,则是命运,每个人都被命运的细丝牵着,想要挣扎,谈何容易!
夕阳西下,彩霞漫天,我的心情忽然变得很恬静,我开始相信如烟的选择是对的,分开确实不意味着终结。
或许,我们在扮演钓者的同时,都在充当着对方的鱼。五年同居的回忆,就如带着鱼饵的钩子,把我们牵在命运的细丝上。
在某些方面,爱情跟钓鱼一样,收得太紧,反而就什么都没有了。
晚上,打开电脑把白天的一些收获记录下来,房门居然被敲响了。
来这里住了三个月,从来没有人敲过我的房门,房东也没有敲过,房租都是我提前交给他的。
除此之外,知道我住在这里的人,只有一个。
小倩!
(2)
果然是小倩。
我拉开房门,就看见了她。她穿着黑色的风衣,头发有点凌乱,神情中带着沮丧,看到我开门,她眼睛马上一亮,说:"你果然住在这里。"
她的眼眶红红的,似乎刚哭过。
我沉吟了一下,便侧了身子说:"进来再说吧。"
她走进小客厅,便向我的卧室里张望,问:"你女朋友呢?"
我一边关门一边问:"你是来找我,还是来找我女朋友的?"
她有点尴尬地说:"这么晚跑来打扰你们,真的不好意思。"
我说:"很不巧,她老家有事,今天回去了,要过一阵子才回来。"
她的举止神态,让我想起她的网名,躲在黑暗里的猫,她现在就像只黑色的猫,楚楚可怜,又带着神秘。我想她不会无缘无故地就跑来敲我的房门吧!深夜到访,必有原因。看她失神的表情,我又不忍问她,还是等她主动说吧。
那天在黑暗中我感觉到她的秀气,今天在灯光下,我才真的看清楚小倩的容貌,果然是天生丽质。她坐在客厅的小沙发上,看着我,过了好一会,才伸手对我说:"你有没有烟?给我一支。"
她的话让我想起李心,当日我跟李心的认识,就是从她向我要烟开始的。历史不会重演吧?小倩可是有老公的人!
我拿出烟递给小倩,然后帮她点燃了。但她显然不会抽烟,猛吸两口,便被呛到了,捂着胸口一连串地咳嗽。
"不会,就别抽!"我说。
"抽着抽着就会了。"她一边咳一边说,"人家都说女人在抽烟的时候特别有味道。"
这倒是真的,我也认为是这样。
平时,我看到女孩子被烟呛到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取笑一番,但今天,我笑不出来,她咳嗽的声音,带着一种可怜的感觉,我看着她:"你先别忙说话,先咳完了再说。"
在饮水机倒了杯热水递给她,她慢慢地喝下去,渐渐地止住了咳嗽。然后我在她对面坐下来,看着她,等她说话,
她显然有点慌乱,在我的眼神下,她又有点不太自然,眼睛也不敢跟我的眼睛对视。
"我我能不能在你这里借宿一晚?"她说得很小心,眼睛看着地面。
她好像有点做贼心虚,却又带着一种无助,我犹豫了一下,说:"我女朋友不在家,恐怕"
她马上紧张地说:"我知道你是好人,我看你弹吉他的样子就知道"
我没说话,只是点燃了香烟,默默地看着她。
她终于抬头,看着我,说:"我知道这很冒昧,我们之间并不熟悉,但但我确实没地方可以去我在门外站了好久,才鼓起勇气敲门的"
有时候我不明白,女人带给我的,到底是幸福还是麻烦?
我吸了两口烟,叹了一口气,说:"你睡房间,关好门。"
我的话似乎让她松了一口气,"你呢?你睡哪里?"她问。
我指了指沙发。说:"我知道你肯定有原因,你如果不愿意说,我就不问"
我的话,让她陷入了沉默。
我抽着烟,看着袅袅上升的烟雾,想像着她站在黑暗中孤立无援的样子
良久,她从沙发上站起来,看着我,她慢慢地把手伸到自己的胸前,慢慢地解开了风衣的第一颗纽扣
我从座位上跳起来,说:"你要干什么?"
她看着我,没说话,风衣的第二颗纽扣,却已经在她的手指下离开了扣眼
(3)
小倩的风衣里面,是一件粉红色的短袖线衣。
我一向都很欣赏皮肤白皙的女孩子穿粉红色的衣服,因为那样会使她们的肤色显得更加健康。小倩的手臂看起来就很健康,仿佛白玉般,竟有点半透明的感觉。
她小心地把左臂上的袖子捋起来,我就看到了她肩上的淤青,很大的一个印子,跟旁边雪白的肌肤相比显得极不和谐,灯光下,很有点触目惊心。
我知道,只有摔伤或是被钝器砸伤,才会有这样的伤痕。
如果是摔伤的,我想她会直接回家找老公包扎,根本没有必要到我这里来。于是我小心地问:"你老公的杰作?"
第6节:她像只流浪猫
她缓缓地摇了摇头,把风衣披回身上。眼眶一红,眼泪就流了出来。
我叹了口气,把纸巾递给她。
她接过纸巾,轻轻地擦着眼泪。
我抽着烟,没有再问,很多事情,问了不见得就是好事。
这里是风景区,热闹的只是白天,晚上基本没什么人行走,附近的小商店不到8点就已经关门了。我想了一下,便到楼下敲响了房东的门。
房东是这里的老村民,在这里住了几十年,应该会有些备用药品。
我敲了好一会儿,房东才骂骂咧咧地起来开门。
看见是我,他有点意外:"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我硬着头皮说:"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我有个朋友不小心摔伤了,想问你有没有药酒什么的。"
房东"哦"了一声便说:"怎么这么不小心!你等一下。"
过了一会儿,他拿了一个小瓶子给我,说:"只有这个,你先用吧!"
我拿过来一看,是正红花油。于是便连声道谢回到房间。
把药递给小倩,我说:"这药油散淤血一流,你涂在伤处,用力地擦,擦到皮肤发热,很快就好了。"
小倩看着药油,小声地问:"用力擦?会不会很疼?"
这药我用过,知道用法,我说:"开始有一点疼,擦到发热的时候,就不疼了。"
小倩将信将疑地把药油倒在右手的掌心上,便开始用力地擦着肩膀,房间里马上就挥发着一股浓烈的药味。
她的表情很有点滑稽,单着眼睛,龇牙咧嘴的。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停下来说:"果然发热了!"
我说:"行了,明天再擦几次,就好了。"
小倩呆了一呆,喃喃地说:"如果爱情也能这样,多好啊!"
是吧!爱情也总会有伤口的,但却好像没有哪种药能治疗这个伤口。能说得上是爱情疗伤药的,恐怕只有时间了。
但时间到底是不是真的就能治愈爱情的伤口呢?我看也未必吧,有些记忆,不管过了多久,都还是同样清晰的。
我叹了口气:"你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小倩抚着肩膀,终于低声说:"是被烟灰缸砸的。"
我点了点头说:"过几天就好了。"
"不是他弄的,"小倩顿了一下,接着说,"是他老婆。"
灯光下,她的神色显得那么凄凉,我忽然就理解了她的网名。
(4)
难怪小倩喜欢阳光,却又只能躲在黑暗里了,现在看起来,她确实有点像只流浪猫。
"想听我的故事么?"她问。
我吸着烟,又给她倒了杯开水:"你想说,我就听。"
她笑了笑,有点无奈,又带着凄凉:"其实也没什么故事,一句话就说完了,我是他二奶,今天他老婆找到了这里"
我叹道:"她不去管好自己的老公,却来管你?"
这世界,一只巴掌是永远也拍不响的。
小倩拿起桌上的香烟放在唇边,再次点燃了,咳嗽了两声,嘴巴吐出了淡淡的烟雾,看着烟火,她说:"抽烟好像也不是那么难学!"
"你想学的时候,吸毒也很容易学会的。"我说。
她看了我一眼:"你信不信?我是在农村长大的。"
我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印象中,农村出来的女孩子,很少有这么白皙的皮肤。但她既然这么说,我就只能信了。
"刚开始出来的时候,是跟老乡一起到电子厂打工。"她说。
我笑了笑:"很多人刚来广东的时候,都是先到电子厂打工的。"
"我工作很勤快,半年时间我就从一个普通的计件工升到车间主任的位置,同去的姐妹们都很羡慕我。"她说。
我吸着烟,默默地看着她,等待她的下文。她顿了一下,接着说:"再后来,我就做了秘书。"
"你是长得很漂亮。"我说。
她自嘲地笑了笑:"我家穷,没有钱供我读大学,但工作后,我一直没有放弃过读书,我特别喜欢文学。"
我早就从她的言谈中知道她看过的书不少。
"然后呢?"我问。
"他就是我的老板。"她缓缓地说。
这样的故事,每年不知道要在报纸杂志上看过多少次,早已是见惯不怪了。小倩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他强迫你了?"我问。
她看了我一眼,似乎觉得我问题有点奇怪,然后她摇了摇头。
"你那时候知道他有老婆吗?"
"知道。"她说。
灯光显得有点昏暗,烟雾袅绕中,我叹了口气,没再问下去,我觉得已经没什么好问了。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像乌云来了要下雨那么简单。
"那一年,我父亲病逝,弟弟又考上了大学,家里就母亲一个人守着四亩地。"她喝了一口热水,"我弟弟是村里第一个大学生。"
我叹道:"钱真的很有用。"
她又吸了一口烟,黯然道:"其实,他也挺可怜的。"
我冷笑一声,带着嘲讽:"这个世界,有工厂、有二奶的可怜男人确实不少。"
(5)
财富和美女,一直都是男人追求的两大目标。我觉得无论谁在拥有了这一切之后,都不可以用可怜来形容。
但小倩并不同意我的观点。
"他没有爱情。"她说。
"哦?"我冷笑道,"有了老婆就没有爱情,有了二奶之后就更没爱情了!"
小倩显然被我的话刺伤了,她忽然瞪着我,说:"你是看不起他?还是看不起我?"
其实,我跟小倩之前只聊过一次,根本还没熟悉。她能坐在这里跟我聊天,是因为我的同情心。
我叹道:"算了,不聊这话题了,我听得累,你早点休息吧。"
第7节:我就是二奶!
她的情绪有点激动,语调明显比之前高了:"你知不知道?他本来就是被迫和那个女人结婚的!"
没等我说话,马上又接着说:"我们的经历很相似!那个厂,其实是他岳父的!他以前不过是厂里的一个打工仔而已!后来被他老婆看上了,就软硬兼施地来追他。当时他和我一样,在农村的老爸得了癌症!他为了钱,最后才做了上门女婿!"
她一口气把这些话说下来,有点上气不接下气,俏脸通红,丰满的胸脯也随着她的喘气起伏不定。她的话虽然不太通顺,甚至有点次序混乱,但我还是听明白了。
"他既然做了上门女婿,又做了厂长,就该负责任吧!"我说。
"你没见过他老婆!"她气愤地道,"样子不说,就说性格脾气,以前我还在工厂上班的时候,经常看到他老婆到办公室来,当众对他大呼小叫的,不但不给他面子,还经常在大家面前提醒他,他只不过是个上门女婿!稍有一点不顺心,就在办公室里乱砸一通。"
"这样的女人,我也见识过。"我想起佳佳,她有本事把电视机从六楼丢下去。
"你以为我跟着他,只是为钱?"小倩说。
"难道不是?"
"我弟弟读大学的时候,他是给过我一大笔钱。"她喘着气,额上有些细微的青筋浮了出来,"但他做上门女婿的,平时都被老婆管着,又能有多少钱?"
"难道说你喜欢他?"我冷笑道。
"我也不知道,但我们在一起很开心。"她放缓了说话速度。
"那他爸爸现在还在吗?"我问。
"半年前去世了。"
"那他还有必要跟她在一起?"
"他爸爸去世之后,他很伤心,但她的老婆根本没当一回事。"
"现在他没什么牵挂,如果真的爱你,为什么不干脆离婚跟你在一起?"
我的话让小倩一呆,过了大概半分钟,她才说:"他说过要与妻子离婚,让我给他时间。"
我笑了笑,说:"可怜的男人"
她双眼一瞪,不满地说:"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看着她的手臂,摇了摇头,说:"今晚终于被抓奸在床了吧!"
她终于被我的话刺得愤怒了,她从座位上站起来,大声地对我说:"确实,今晚是被她老婆找到了,还被她打了,现在他们还在房间里闹,如果不是他护着我,我根本出不来!"她擦了擦脸上因愤怒而憋出来的汗水,嘶声道,"我本来就没什么朋友,这里又是市郊,我唯一能找的人就是你,我知道,仅凭一面之缘就来打扰你,是不应该的,我现在就走!不敢打扰你了!"
我一手拉住她:"三更半夜的,你要去哪里?"
她甩开我的手,说:"去哪里都比在这里被你讽刺好!"
我知道我刚才说话是有点过分了,至少不要在她情绪激动的时候说那样的话,再怎么说,现在大家已经是朋友,这样说话确实不道义,我说:"我道歉。"
"你说得没错!我就是二奶,就是被人抓奸在床!你用不着道歉!"她向门口冲去。
我不是个会说话的人,但我会做我认为是对的事。
我一手抓住她,把她扯进卧室推到床上,说:"你可以睡觉,可以上网。天亮之后,你想去哪里都可以,但现在,你只能在这里。"
说完,我走出客厅,把房门锁上了。
她在里面哭着,"咚咚咚"地敲门,我隔着门喊道:"我说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她哭着道:"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管我?我要出去!"
"你既然来了!就不要想太多!我是你朋友!"我说,"知道吗?朋友!"
我说了这句话之后,房间里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然后我听到她走向电脑的脚步声。
(6)
五年前如烟跟李心在这里的时候,我也曾睡过沙发。那时候的感觉,跟现在完全不同。那时候是有备而战,把沙发垫得跟席梦思一样舒服。
而今晚,我却是无"被"而战,重新搬到这里来住之后,我只带了很简单的行李。别说被子,连衣服也是少得可怜。
人没躺下的时候不觉得冷,但躺在沙发上,马上就觉得寒气侵人了。没有被子的冬夜,忽然就变得漫长起来。
我抽着烟,盘算着该怎么度过这个难熬的夜晚,小倩在房里敲门:"麻烦你开一下门,我要上洗手间。"
我估计她现在的情绪应该已经稳定下来,便给她打开了房门。
从洗手间出来之后,她慢慢地走到我面前,小声说:"刚才是我冲动了,对不起。"
她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般看着我。眼眶里还含着泪水,我不忍再让她难堪,便说:"刚才是我鲁莽了,该我道歉才对。"
她听了我的话,仿佛松了口气,马上就有了一丝笑容:"那就扯平吧,谁都不要生气了。"
我点了点头:"嗯,扯平。"
"这里很冷,你进来睡吧。"她看着我。
她的眼神,好像有点异样。
我摇了摇头:"就一张床一张被子"
"你在这里睡到明天,肯定会着凉感冒。"
我动了两下手臂,装出一副风雨不侵的样子说:"别看我瘦,我身体好得很!"
我确实很瘦,特别是离开深圳之后,可谓是衣带渐宽了,对如烟的无比思念让我憔悴了许多,偶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会有一种岁月催人老的感觉,毕竟我也快30岁了。
都说三十而立,这些年我寻寻觅觅,觅了什么?连唯一可以依靠的感情也变得如此不堪。
小倩说:"别装了,你睡床上,我打算通宵上网。"
第8节:爱到深处是心疼
这倒是个好办法!但我知道,她其实也累了,刚才"战斗"完之后又在我门外站了这么久,不累才是怪事。我想了一下,说:"还是你睡吧,我上网。"
她摇了摇头,说:"我喜欢上网,刚才qq上不少好友都在,你睡吧,我跟网友聊天。"
我还是有点犹豫,总觉得这样不太妥:"那天亮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她呆了一会儿,说:"能有什么打算?那房子是我租的,她再怎么闹,也不可能闹到明天吧?"
我叹了口气:"现在的女人,难说。"
她接口道:"你好像很了解女人的?"
我马上摇头!只有傻瓜才会在女人面前说自己了解女人!我说:"不!正因为不了解,所以才不明白她们的想法,也不知道她们在什么情况下会有什么举动。"
"我是女人。"她的妩媚中又有了无奈,"有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想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时候!"我抽着烟,"做一些连自己也无法理解的事情。"
她点了点头,赞同地说:"现在不是流行一夜情吗?万一今天晚上我们发生了,那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
我咳了一声打断她的话题。离开深圳有三个月了,这三个月我没碰过任何女人,受不得诱惑!
"晚了,你真要上网,我就睡了。"我说。
她看着我,好像来了兴趣:"你刚才咳嗽的样子挺可爱的!"
我却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可爱:"可爱这个词,不该用在30岁的男人身上。"
她忽然叹了口气,说:"哦!你是70年代出生的人。"
"是的,70年代。"我奇怪地问,"你叹什么气?"
"60年代出生的人靠精神,70年代出生的人靠感觉,80年代出生的人靠触觉。"她缓缓地说,"我是80年代出生的,靠触觉,所以我们会有很多不同的意见。"
对于她的话,我有点不屑:"触觉?跟麻木有多大的区别?"
她笑了笑:"爱情本来也就这样。"有时候我不得不承认女人是可以随意控制自己表情的动物,刚才看她的眼眶还有泪水,现在她的笑容居然又有了阳光。
"我不喜欢跟比我小这么多的人讨论爱情。"我捏熄了烟,"等你真的懂了,再跟我讨论这个问题吧。"
"你认为我不懂?"她不服气。
"你懂?"我冷笑道,"你爱他?"
她一愣,说:"爱又如何?不爱又如何?"
我哈哈一笑,站起来说:"你上网吧,我先睡了!你走的时候不用叫我,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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