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小插曲没影响看戏,大家都还是继续看戏,还有没有心看戏就不得而知,这戏是从白天唱到傍晚,连着两天,德妃也看了两天的戏,太后的寿辰才算是结束。
胤禵这两天有些胀气,哭闹不止,需要人不停地帮他揉按肚子,还得抱着睡,德妃也忍不住有些忧心,毕竟小孩子太脆弱,她怕孩子出什么事,干脆让把胤禵挪到她屋里,她也好随时照看,交给别人,她难免不放心。
德妃忙着照顾孩子,很少走出永和宫。
……
另一边的皇太后正让人清点记录此次寿辰收到的生辰礼,她过目记录好的清单,每个人送了什么都一目了然,这后宫还是德妃送的最丰厚。
万寿无量寿佛一尊,寿山石罗汉一尊,青玉玛瑙小方鐏一件,紫檀木多福砚一方,金线菩提珠一串,兰芝珠一串,白玉珠一串,沉香念佛数珠一串,镶嵌银花玳瑁表盘单银针一件,福寿屏一件,红地珐琅碗十件,红地珐琅碟子十件,红底珐琅盘子十五件,白玉花瓶一件,羚羊角一堆,白兰麒麟鐏一对,白玉双鹿两块,酱色五彩凤凰福寿狐皮褂一件,春绸棉袄两件……等等,一共两百来样的东西,琳琅满目。
皇太后满意地笑了笑,德妃真是下了很大的手笔,这送过来的东西虽然超不过皇上,不过在后宫小主嫔妃中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她又看了看佟妃送过来的东西,数了数也只是五十多样而言,她又看了看佟国维送来的东西,佟国维送了一百来样,也算是有心意了。
“翠喜,你往永和宫走一趟,送一篮子莲雾过去给德妃,如今天热,莲雾解暑解热,吃着正好,让德妃尝尝鲜。”
“奴婢这就过去。”
这次寿辰收的东西,宁寿宫的库房都快放不下了,皇太后又从头翻看一遍清单,哪些人送得多,哪些人送得少,她心里大概有个数。
德妃收到太后让人送过来的莲雾时,并不是特别意外,客气地收下,还让人往翠喜手里塞了十两银子,好声好气地把翠喜送出永和宫。
……
承乾宫。
汪德全在走廊拐角处跟如春姑娘说话,神情有些凝重。
前几日太后寿辰,后宫小主嫔妃们看戏的时候,小常子是内务府御膳房那边的一个太监,平日一些重大节日宴会时,小常子便负责端茶倒水传膳,就因那日看戏时,他不小心手抖了一下,放下茶盏时声音重一些,太后便让人将小常子杖毙。
这小常子是他们的人,应该说是皇贵妃娘娘在宫中培植的耳目,平日里负责给他们传信的,毕竟这宫里每日都有大大小小的事情发生,想要知道这后宫的事情,肯定在各处都有自己的耳目才行,如今皇贵妃娘娘一死,太后娘娘掌管后宫,太后娘娘就迫不及待想要将他们在宫中的耳目与势力一一拔除,小常子不是第一个,先前内务府负责发放月例的一个太监是他们的人,也被太后暗暗调去慎刑司那边做苦役了。
这明里暗里,太后娘娘怕是在针对承乾宫,迫不及待对他们的人动手,有些还没有暴露,或是太后不知他们是哪边的人也偷偷传信过来太后底下的奴才如今开始收买他们。
这后宫里目前是太后掌管,那些人毕竟不是承乾宫的奴才,他们本身就各有其职,他们可没有太多忠心可言,不可能要求他们不倒戈,毕竟利字至上,这宫里的奴才也想往上爬。
“要是娘娘没有死就好了。”汪德全忍不住低声说了一句,娘娘比佟妃性子要强硬一些,是他跟了十多年的主子,二小姐虽然是娘娘的妹妹,不过二小姐性子不争不抢,对后宫那些事不大关心,还有就是二小姐总归有自己十分亲信的人,他们这些原本伺候娘娘的人,在二小姐那是排在第二梯队的,绿枝碧荷几人才是第一梯队。
太后跟娘娘一向不和,如今太后已经对他们的人下手,迟早有一天会对他们这些奴才下手,二小姐还不知道能不能护住他们。
“船到桥头自然直,汪公公,娘娘已经走了,如今二小姐才是我们的主子,我们要听二小姐的吩咐做事,太后要杀小常子,岂是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人能阻止的,这阵子,汪公公,你让承乾宫的人跟那些人还是别走得太近,私底下能不见面就不见面,消息就别打探了,免得太后察觉,汪公公,太后再只手遮天,她都不能大过皇上,这宫里的事情才是真正逃不过皇上的眼,哪怕是太后,她的一举一动也是在皇上的眼里,我们只能静观其变。”
如春知道太后的残忍,三番两次想要害娘娘,可现如今太后掌管后宫,她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唉,我知道了。”
“去忙吧。”
待汪公公走开后,如春才转身回内殿,如夏悄声跟她说皇上已经传信过来,傍晚会过来跟娘娘用膳。
“那让膳房那边多做一些菜备着。”
“绿枝已经吩咐下去了。”
如春点点头,说那就好,心里庆幸的是皇上对二小姐比对娘娘更上心一些,哪怕二小姐的绿头牌没挂上来,皇上也会过来承乾宫过夜,有皇上护着,太后应该不会对二小姐做什么吧。
到了傍晚,皇上等人过来,如春跟绿枝等人在一旁伺候皇上用膳,她见到红叶手腕处戴着一块玉镯子,不由皱眉。
这做奴才的平日里除了一些节日,哪能戴什么饰品,这饰品会耽误干活,红叶给皇上布菜的时候,那玉镯子就明晃晃地入了皇上的视线里。
红叶是二小姐的侍女,她们佟家也不是一般的小门小户,红叶的吃喝用度其实跟那些小官的女儿差不多,差不到哪里去,这玉镯子晶莹剔透,成色很好,一看就不是一般的玉镯子。
虽说红叶给皇上布菜的动作依旧,还是一样麻利,不过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林翡儿也没想到皇上会过来承乾宫,这已经是第四次,她这绿头牌没挂上去,但不影响皇上过来承乾宫,他不要求她侍寝,说是给她时日,等她想侍寝的时候再侍寝,可是他在承乾宫过夜这事比她侍寝还要招眼。
夜里,皇上搂着她,手很安分,安静之中,她忍不住开口:“皇上,要不你还是翻臣妾的牌子吧,你过来承乾宫过夜容易引起后宫议论。”
“议论什么?”
还能议论什么,议论她得宠呗,皇上待她比其它小主嫔妃特殊,她原本想着不侍寝,低调一阵再说,可皇上频频过来承乾宫过夜,她压根没法低调,反而是适得其反。
“你不想朕过来?”
“臣妾只是觉得皇上朝务繁忙,你过来一趟不易,还是臣妾过去乾清宫吧。”
“可是你的牌子没挂上去。”
“臣妾明日就让人去敬事房把绿头牌挂上去。”
“那绿头牌挂上去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
意味着她可以侍寝,林翡儿没想到皇上还惦记着这事,他后宫那么多女人,让谁侍寝不是侍寝,不过她的确也拖了很久,都已经过去快半年了。
“皇上,你不会想让臣妾把绿头牌挂上去才过来承乾宫过夜的吧?”
康熙笑了笑,这都过去几个月了,佟佳氏还不把绿头牌挂上去,就是不想侍寝,他不逼她,她有可能这一年都不想侍寝,他晓得以佟佳氏的性子,她不喜欢被人注目,那他过来承乾宫过夜,这后宫肯定会议论的,无论是议论他还是议论她,她缩在壳里,他就把她逼出来,他不能一直这么等下去。
他喜欢跟她耳鬓厮磨的感觉,喜欢拥着她,喜欢两个人挨得很近,喜欢听她娇哼,喜欢她意乱情迷的样子。
“朕只是喜欢跟你待在一块。”
“你那么多女人,为何非得跟臣妾待在一块。”林翡儿也没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中竟然生出一点点嫉妒之心,开始有了占有欲。
“你跟她们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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