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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泪的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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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的天空下着雨,天空下有一个伤心的车站,在那里,你我离别。当我看到你痛哭流涕地在车上向我挥手告别时,我的心突然很痛很痛,再也不想去握住你的手。我以为我也会流泪,却发现一滴泪也流不出来。原来人在最痛的时候,眼泪也会没有,那种刺骨的疼痛让人麻木,让人心碎。

    我在流火的七月,迫于生活的压力,一个人来到厦门寻找工作。厦门是一座美丽的海上花园城市,宛如精致的象牙浮雕,漂浮在万倾碧波之中。然而我在这座城市求职却因“形象问题”处处碰壁。最终在朋友伟华的帮助下,我无奈地进入了一家服装厂。虽然该厂各方面条件均不太理想,但我总算有了栖身之处,求得一日之餐。

    我是在这座城市,这个服装厂认识了你。你个头高挑,身材苗条,秀丽的短发下镶嵌着一双洋溢着青春风采的大眼睛。最初被你吸引的是你走路的姿势,颔首挺胸,面带微笑,充满自信,感觉你气质颇佳。我便经常在工作中找各种理由和借口请教于你,为的知识能够进一步靠近你。你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女孩,总是热情的帮我解决在工作中遇到的种种问题。面对你如此迷人的美丽,我总感到有些自卑,不敢向你倾诉爱慕之情,那是一种我从未有过的青春浮躁的感觉。

    一个假日的傍晚,我来到宿舍不远的书店看司汤达的红与黑时,竟然发现你也在书店翻阅司汤达的红与黑。黑夜来临时,在离开书店往宿舍走的路上,我们谈起了文学。我向你倾诉了我的文学梦,并有些炫耀地吟诵起曾经发表过的诗词作品。你对我的那些成就用你妩媚的微笑报以祝贺,但更多的是你期望我能创作出像神曲、简爱、孤星血泪等一样脍炙人口的文学名著来。我不仅惊喜地发现我们竟有着共同的爱好共同的观点,我还知道你和你父母住在我对面的宿舍楼里。

    那天深夜,我回宿舍写了一首诗,我印象最深的是这样的句子:你的一片赤诚/点燃了我爱情的烈火/你是黑夜里的一轮明月/照亮了我孤寂的心灵沙漠/你那温柔缠绵的话语/似清泉流进我心的湖泊/你那深情款款的注视/象星光永远在我眼前闪烁

    我们就这样开始了交往。第二天晚上,你来到我简陋的小屋时,我给你念了这首诗,并在你的要求之下,把这首诗赠给你了。你在离开我的小屋时,你说出了一句令我惊奇的话,你说你喜欢我,我在来不及细想你喜欢我什么时,你的身影已匆匆地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我们从此一起在书林里跋涉在诗意中徜徉在大海边漫步。可是好景不长,我们的关系遭到了你父母的反对。面对你亲人的责难和诽谤,我除了逃避就是沉默,没有任何辩解。因为我是来自农村里的打工仔,并不英俊潇洒,又无权势财富,怎能配得上高贵漂亮的你。

    终于,在你家人言辞激烈地向我发出最后通牒时,我的心彻底崩溃了。现实真的太残酷了,人人都以做诗人为耻,我不能再那么虚无飘渺,好高骛远了。因为,我不想成为你终身的罪人,不敢保证今后你没有一点灾难。更不敢保证我能否给你一生的幸福。

    我爱你,并不是为了高攀,为了金钱。我是一个山里娃,可我仍有自己的人格与尊严,它或许是我今生唯一所拥有的,我不允许别人来侮辱它。在爱情与自卑之间,我选择了后者。

    于是,在无法承受来自外界的与自己的心理压力之下,我黯然向你提出分手。分手没有使我有丝毫的轻松的感觉与洒脱,却更增添了一份相思的痛苦。我的生命中没有了你,我不知如何捱过今后漫长无限的岁月。

    我们分手后,你迫于父母的压力下,离开了服装厂,一个人背着行囊将离开这座城市去杭州。临走时,你来到我的小屋见了我最后一面。当时,你倚在小屋门前久久地凝视着我,眼里盈满了疲惫与憔悴。望着你这个样子,我的心莫名地泛起一缕缕幽怨的隐痛。任泪水流淌。我知道我哭了,是心!

    我不知哪来的勇气,紧紧地拥抱住了你。几日的时间如千年般漫长,相思的痛苦吞噬着我们彼此的心。我轻轻地为你拭去腮边的泪痕时,你说:“我要去杭州了,你能送我去车站吗?”我除了温顺地对你点了点头,再也不知道该对你说些什么。

    后来,我悄悄地送你去了火车站,并且为你买了一张厦门至杭州的车票。在空旷拥挤站台候车时,你扑进我的怀抱,拥抱住了我,我们又一次紧紧地拥抱着,不忍分离。你深情地注视着我说:“我们一起走,不要再说分手,好吗?”你的话使我从梦境中猝然跌落回现实中。我知道我一直都深爱着你,从遇见你的那一天起。可是理智告诉我不能再那么对你说。“你要是为了给她幸福,你就立刻离开她。”你父母的话语一直飘荡在我的脑海中。那一种强烈的心理压力又一次袭击了我。我无法承受。

    我猛然地推开了你,一句话也没有说,没有回答你,也无法回答你。因为我不知道,怎样来回答你,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能力给你一个晴朗的未来。

    列车到站时,天空下起了雨,那是伤心的泪水。我沐浴在风雨中,没有给你太多安慰的言语,只是温存地握着你的手,给了你深深的祝福默默地祈祷,希望,明年十月的天空不会再哭泣!你挣脱了我的手后,又一次哭了,一个人无奈地踏上了北上的列车。

    当列车的身影消失在茫茫雨雾之中。那一刻,我知道我将永远地失去了你。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你知道,我失去了你,我的心有多痛吗?我不明白既然不能相爱,为何又要让我们有情。我不想让外人看到我为你伤悲,不想让他们看到我为你默默地心碎,也许哭出来会好受许多吧!可是我发现,我竟然流不出一滴眼泪,原来人在最痛的时候是没有眼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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