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死灰与死水

灰，今儿又道你义父为一潭死水，只是不知，妹妹心中，这死灰与死水可有什么分别没有？”

    远黛也不细加思索，便道：死灰与死水自是有分别！死灰此物，若好生引导，未必不能引起焚天大火，而死水，我却实想不到该以何种方法能使其重活起来！”

    萧呈娴闻言，不禁一笑，当下随口道：何妨养几条鱼，种一池莲藕？待到鱼游水中，莲映一池时，便是死水，看着也自生机勃发了！”

    远黛又是一笑，却道：姐姐错了！那些生机只鱼与莲上，却并不死水本身。说到底，死水，仍是死水，其实与先前并无分别。得了便宜，不过是那鱼与莲！”

    这话虽也不无道理，但细想之下，萧呈娴却仍觉不服，当下又道：那死水每日见着那游动鱼儿、盛开莲藕，心中岂不欢愉？长久以往，也难说不能起死回生！”

    忽而听了这话，远黛却忽而沉默下来，好半日，她才苦笑了一下，徐徐道：是啊！他是该心中欢愉！可是姐姐有没有想过——等那鱼儿长大，莲藕盛开，他却也老了！”

    萧呈娴一时无语，适才争辩时，她却忘了重要一点。那就是，她们如今谈论，其实是两个人，而非当真是一盆死灰、一潭死水！叹了口气后，她道：妹妹说是！人生而有涯，青春岁月不过十数年光阴，也确是耽误不起、搁置不得！”

    二人这里正说着话，那边文屏却已掀帘进来，问已午时了，是否传了饭来。

    用过午饭，二人各自小憩一刻，换过了衣裳。未时将时分，萧呈烨使了人来，请二人出去。二人各自穿好斗篷，便携了丫鬟出门。二门口上，早备好了二人抬轻便暖轿。

    二人一左一右上了轿，却是不用多久，便到了疏影山庄。其实萧家别院与疏影山庄离并不甚远，根本无需暖轿之类。之所以备了暖轿，只怕也是因萧呈烨对那陆维英存了戒备之心，不愿他与三女中任何一个扯上任何不该有关系才致如此。

    疏影山庄门前，早有人候着，见着众人过来，便忙迎了上来。远黛二人这会子也已下了轿，远黛抬眼看时，却见那迎候之人可不正是百里肇身边那个岳尧。

    岳尧依然是老样子，脸色死板板，非但无有丝毫迎客之人该有热情，甚而至于显得爱搭不理，朝众人拱一拱手后，道：王爷正里头，几位跟我来！二位小姐请入内院！”说罢了这一句，他也不等人开口，竟是掉头就走。

    远黛见他如此迎客，却是不由一笑。萧呈娴这会儿正与她并肩站着，见她如此，便自然上前一步，低声解释道：这岳尧，原是罪官之子，也不知怎么，便到了睿亲王身边。此人看似平平无奇，其实一身武功韬略皆极出众。昔日北疆之战，也正是他亲率轻骑，突入敌后，一举杀入汗庭，北疆之战才得逆转形势。大军凯旋后，他积功被封为北疆总兵。睿亲王遇刺消息传出后，他立时上表要求辞官。皇上再三挽留，他索性挂冠封印，毕竟去了！”

    远黛听得一笑，低声道：原来如此！”难怪萧呈烨、凌远清这等身份侯门公子，受了他冷脸慢待，也不曾稍露不之色，却原来这人身份竟是如此不凡。

    她二人既走后，说话声音又是极低，但不知怎么，走前头引路岳尧却是忽然回头看了二人一眼。凤眸淡淡，全无温度，看那意思，倒像是听到了二人言语。

    萧呈娴没来由心中一寒，竟是下意识住了口，不敢再多言语。

    一旁远黛却是神色如常，竟似视岳尧那一眼如无物。

    众人面前，岳尧自也不好太过落了痕迹，当下行若无事回了头，带着众人绕过正对疏影山庄那道九龙照壁，走上一道金碧彩绘抄手游廊。

    绿萼岭后山这些建筑，大多脱胎自前朝宫室，规格布置也颇有相通之处。不过因疏影山庄为亲王别宫，许多建筑便也不存逾制之说，保存也完好许多，却不似萧家别院，虽力保存，但限于身份，仍不得不改甚至拆毁重建了一些建筑。

    远黛目视疏影山庄这一片亭台楼阁，心中不由暗暗赞叹。心知前朝也不知费了多少国帑，方能将这行宫造得如此华美精致。只可惜，到了后却平白便宜了朝。

    她这里正默默想着，抄手游廊对面却有一名宫装女子匆匆走来。

    第六十八章 死灰与死水

    第六十八章 死灰与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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