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特替他重复当年的情形:“那时你说要在有生之年内把我从亡者之沼放出来,我问你,你是在认真对我承诺这件事吗?你说当然是认真的。然后我也对你承诺,只要你做到带我离开,我就自愿成为你独有的盟友……在分别前我对你说,伯里斯·格尔肖,我的法师,你是我命中注定的人……你还记得这段话吗?”
伯里斯恍惚抬起头,学术讨论腔仍未消失:“大人,情况是这样的。原本我不小心忽略了这个部分,现在经过您的耐心提醒,我已经重新认识到了此处细节的特殊性……您当时的措辞较为迂回,而我在思辨能力不足的情况下,未能从中提取足够的信息……”
“亲爱的伯里斯,你说人话好吗?”
伯里斯努力调整了一下心态,说:“我的意思是……现在我想起来这段话了,可当时我真的没怎么留意。我……”
洛特有点小失望:“没关系,你现在知道也不晚。好了,这个话题就先到此为止……今天这段谈话会影响到我们的关系吗?”
“应该不会,”伯里斯说,“您仍然是我最重要的盟友,我仍然完全信任您。”
虽然您一直对我有所隐瞒。伯里斯心中默默补充。
不过,我并不急于求证,因为这种隐瞒是必然的。您身上的秘密太多了,任何人都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全部了解。
洛特带着法师从一对舞伴边擦过,现在他们正好站在公主和奈勒爵士身边。奈勒有点惊讶,又不好意思一直盯着他们看,而艾丝缇瞪大眼睛看着导师被花花绿绿的骸骨大君搂在怀里……那目光简直要把伯里斯刺穿了。
音乐进入尾声,今夜最后一曲即将结束。洛特扶着伯里斯的背,又在他耳边小声说:“我知道八十多岁没谈过恋爱是什么滋味,也能想象你现在有多么不自在,没关系,慢慢来。我就是正式通知你一下,好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音乐结束了,人们先是停留在舞蹈最后的姿态上,然后纷纷和身边的伴侣拥抱。洛特也轻轻把伯里斯抱在怀里,偷笑着吻了一下他的额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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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会结束后,海达又叫住伯里斯,说公主要找他。奇怪的是,她特意交待说要“术士”洛特也一起来。伯里斯以为是艾丝缇想谈关于奈勒爵士的事,出乎意料的是,在偏厅等着他们的竟然是帕西亚王和兰托亲王。
“谢谢你们解救我的女儿,”兰托亲王在厅中来回踱步,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次子夏尔已经向我转述了你们的善举,看得出来,你们是值得我信赖的施法者……”说话时他终于放慢脚步,最终站在伯里斯面前,“你们应该也听说刺客的事了?”
“是的,亲王殿下。”
伯里斯刚回答完,洛特凑上来主动抢话:“刺客是不是已经招供了?他们的行为很奇怪,为什么他们非要到皇宫里刺杀亲王殿下呢?在半路上或者在亲王的领属地内刺杀不是更方便吗?如果他们只是觉得在皇宫里进行刺杀比较有震慑力,那他们为什么不干脆刺杀国王呢?”
坐在宴会椅上的帕西亚王嘴角一抽。他打量了一下这个“术士”,最终还是转向了伯里斯:“我听说你是伯里斯的学徒?你叫柯雷夫,对吧?”
“是的,陛下。”
从帕西亚王的语气判断,他多半已经听过了那个“私生子”的传言,现在近距离看着“柯雷夫”,他肯定会发现这年轻人的眉眼与老伯里斯十分相似。在他心中,私生子的传言应该已经证据确凿了。这也是好事,省去了伯里斯自己编身世的麻烦。
国王瞥向伯里斯手上的红玉髓戒指:“我听说你的导师又不知所踪了。现在他还没回来?”
伯里斯回答:“导师归期不定。在这之前,不归山脉由我全权管理。”
“你的施法能力如何?”国王问,“有些事情,我不知身为学徒的你能不能处理好……”
伯里斯回答:“我的施法能力一般……”对现在的他来说,这倒是真的,“我能够辨识各种危险,却不太擅长以魔法进行战斗。我更擅长的是研究各类知识,提供一些侧面的援助。导师还算是比较认可我的能力,否则他也不会如此信任我。”
一个法师,他擅长出谋划策,擅长当百科全书,不擅长攻击……天哪,这简直是骑士与贵族们梦寐以求的法师!多么安全的法师!无害的法师!这种法师才是贵族的好朋友!
和亲王交换了一下眼神后,国王说:“好,我明白了。我和你的导师是老交情,我知道那枚戒指意味着什么。既然他信任你,那么我也信任你。柯雷夫先生,刚才你的同伴提了好几个关于刺客的问题,他的疑问也是很多人的疑问,我们叫你来,正是希望你能帮我们找到答案。”
说完,国王扬了扬手,站在角落的一名近卫士兵离开了偏厅。没过一会儿,两名士兵押着一个又高又壮犯人走了进来。
犯人是今天刺杀亲王的刺客之一,他双手被拷在背后,脚上也带着镣铐,身上倒是干干净净。亲王直接走到了犯人面前,把他踢倒在地,又叫人扶他起来,在他肚子上狠狠来了一脚,奇怪的是,犯人竟然毫无反应,他既不叫喊也不挣扎,甚至一直维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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