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跟着他们,现在那人的身影却不见了。他不知道少年骑士说的跟踪者是不是那个人,如果不是,那么现在跟着他们的又是谁……或者,是什么东西?
“先生,我可以施法吗?”伯里斯问。
少年惊恐地看着他:“当然不可以!”
“如果你们允许,我可以施法侦测出周围是否有危险,这样你们就可以提前做准备了。”
“不行,这绝对不行,”和伯里斯说话的时候,少年骑士望着前面的支队统领,“你别想着施法了。你开始念咒的一瞬间,我们就不得不把长矛伸进囚车。好了,别那样看着我,如果你不想被折断手指再押送,就别想施法的事了。”
伯里斯沮丧地低下头,少年骑士压低声音说:“这是为你好,只要你表现得顺从一些,路上别用任何法术,将来我们所有人都可以向神殿给出有利于你的证言……对了,你好像叫伯里斯·格尔肖?”
伯里斯无精打采地点点头。少年又说:“我叫马奈罗,是俄尔德人。你肯定看出来了,我比一般的西北人矮很多。”
“你还会长高的,”伯里斯说,“俄尔德人也有超过六英尺的,我见过。”……在高塔的地牢里见到的。最后这句他没敢说出口。
“但愿我还会长高吧。”少年骑士笑了笑,似乎很高兴能让囚车里的法师放松些,“我看你也不是本地人,你家在哪里?”
伯里斯摇摇头。他不知道自己的故乡是哪里,从记事起他就跟着几个成年人为伊里尔服务,直到伊里尔发现他的天分,让他从仆人变成了学徒。
他的“家”只有雪原上的高塔……不知此时它是否仍在熊熊燃烧。
第21章
晚餐后有一段休息时间,舞会将在月亮升高后开始。伯里斯坐在藤萝下,远远看着喷泉边的一群宫廷女子。
艾丝缇正周旋在各个贵族之间,脸上带着极为克制的微笑。她用控制尸体的法术来控制自己的脸,只为了在跳舞时能对舞伴露出微笑,这不仅关乎舞伴的心情,更关乎其他贵族如何看待她与这名男士的关系。这就是公主,这就是王国的第一继承人。女法师可以想笑就笑,不想笑就冷着脸,但公主不行。
想着这些,伯里斯不禁连连叹气。这些年他不仅在指导艾丝缇的法术,也在不断想办法帮她解决这个不能笑的后遗症,艾丝缇的施法能力不断进步,中毒的后遗症却一直存在。
大厅中奏响了准备曲,舞会即将开始。艾丝缇走近奈勒爵士,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自然和甜美,她习惯性地伸出手想挽住奈勒的手臂,奈勒轻颤了一下,竟然躲开了。
她没有追上去,只是尴尬地挪了挪脚步,假装是要和奈勒身后的另一个人说话。
伯里斯在盯着她。她动了动手指,让一片叶子轻轻飘向伯里斯,带去了只有他们师徒间能听见的隔空传话:“导师,我该怎么办?奈勒爵士看到了,他看到我施法了。”
伯里斯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她到底是在征询哪方面的建议?法术层面上的?还是人际关系上的?或者是恋爱问题上的?思前想后,他回复说:“你别怕,他不敢把你怎么样。他要是伤了你的心,就说明他根本不值得你喜欢。如果他能放弃求婚才好,你是因祸得福,和奥塔罗特信徒在一起不会幸福的,早分手早舒心。”
收到传讯后,艾丝缇皱眉看了这边一眼,转身匆匆走进了大厅。伯里斯苦着脸摇头,感叹年轻人不懂诤言逆耳。
舞会上,伯里斯坐在休息区的最后排,一直在和法师海达聊图书馆和真理塔。他俩其实不太熟,之所以能聊得来只因为他们都是法师,而且还都不会跳舞。对他俩来说,聊工作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洛特也同样不会跳舞。他会跳那种乡下人在立春时跳的集体拉手踢脚舞,但显然宫廷里不会出现那种东西。伯里斯不会跳就不参加,而洛特则比较主动,他会想方设法找人去学。
第一曲时,他邀请了一个看起来地位不高的宫廷妇人。她不清楚眼前这个暴发户是什么来历,就勉勉强强地和他跳了一曲。洛特不懂舞步,她就只好一边跳一边教,毕竟一曲未毕就离开舞伴是十分失礼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