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掌柜立在门口小心翼翼道:“二爷对我说,只求我一件事,假如新婚之夜你不同意和我同床,要我不要强迫你。”
张初五突然又是泪水满脸,一是为谷梁鸿,二是为钱掌柜,假意嗔怒:“做人家的哥哥,还管妹妹的洞房之事。真是没道理。”
钱掌柜一脸认真道:“夫人,我可以等。”
张初五挪步往床沿坐了,低头半晌才道:“可是,我一个人睡害怕。”
钱掌柜嗖的跳进门槛,兴奋道:“那我陪你。”
看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样子,张初五蓦然想起苏落那封信上说的,幸福就在身边,而自己之前喜欢的那个人,不过是别人的幸福罢了,觊觎别人的幸福。就是痛苦,她指指自己脑袋对钱掌柜道:“你给我卸下,我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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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钱掌柜懂这个道理,也是受了谷梁鸿的点播,二更过,谷梁鸿却仍在书房自斟自饮,张初五出嫁。他一半是高兴一半是忧虑。
苏落在卧房见他一直没回来,很不放心,重新穿戴整齐寻了过来,走到书房门口听见谷梁鸿在里面长长的叹了口气,她本想进去却打了退堂鼓,蹑手蹑脚想走开。里面的人道:“进来吧,外面冷。”
苏落把门启开,看他靠在椅子上。手中捏着酒杯又是一饮而尽。
她了解他内心的挣扎,走过去道:“我试着去体会你的感受,幻想假如师兄娶了别的女人,我会不会像你这么难过,我想了半天感觉不到。你说,是我这个人心太狠?还是因为你原本就喜欢四娘?”
谷梁鸿偏头看看她:“落落。假如我对初五真的有那种想法,不会十年对她视若无睹,之所以你对墨飞白没有那种难过,而我对初五有这种感觉,是因为你是女人我是男人,男人有责任,我怕初五她,不快活。”
苏落夺过他手里的酒杯准备自己一饮而尽,却又被他夺了回去,只是道:“你不能吃酒。”他说着还看了看苏落的腹部,感觉那里随时会出来一个儿子。
苏落知道他心情不佳,所以事事顺着他,不吃就不吃,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了,指指他手中的酒道:“快活这种东西,就像吃酒,有人吃的味道,有人吃的是氛围。”
谷梁鸿看着她,等着她继续的阐释。
她用手指在他酒杯中沾了一点酒送在自己鼻子下嗅嗅,道:“你这样懂得品酒的人,才知道入口的感觉,而像我这种不懂酒的人,觉得好玩喜庆热闹才会吃,你觉得味道好就快活,我觉得气氛好也快活,举个你不喜欢的例子,我虽然非常想嫁给你,但假如当初嫁的是人师兄,你怎么料定我现在不快活呢,师兄他对我百依百顺,婚姻就是这样,嫁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快活,嫁一个喜欢自己人也同样快活,看你怎么取舍,鱼和熊掌不能兼得,必须懂得舍弃。”
谷梁鸿抿了口酒,踟蹰半天道:“我一直觉得你嫁给我是鱼和熊掌兼得之事,你,舍弃了什么?”
苏落冷静的坐着,目光却在徘徊,思忖之后道:“这些话本来我不想说的,既然你想知道,我不妨告诉你,我完全可以乘着大红的花轿被吹吹打打的迎进门去,什么过火盆撒喜幛坐福听司仪高喊一拜天地什么的,然后洞房花烛夜,然后清晨起来拜见公婆,这些我都没有,稀里糊涂的就嫁了,没有父母亲人的祝福,没有宾客的喝彩,没有人来闹洞房,有的只是要面对谷梁世家乃至整个凉州这么多人的冷眼嘲讽谩骂,还得面对你有这么女人的事实,我的鱼和熊掌在哪里?”
她说到此处泪眼模糊,急忙低下头去,泪水打在她莹白如冷玉的手背。
谷梁鸿怔怔的看她良久,大手揉乱了她一头秀发,声音沉重得近乎沙哑:“不如,找一天我补给你。”
苏落摇头:“你再给我一百个洞房花烛夜,也没有那种感觉了。”
谷梁鸿把她按在自己双腿上,爱护着她的后背:“你要我怎么办啊。”
苏落猛然抬头看他:“我没想让你怎么办,而是想让你明白,你所认为张初五或许不快活,而我觉得她或许很快活。”
谷梁鸿想了想,突然明朗起来,舒心的一笑,拉着她站起:“走,我们睡觉去。”
苏落莞尔一笑,她也终于放心下来。
谷梁鸿拥着她走了几步道:“不过,你以后再举例子可以不用墨飞白吗?”
苏落应着:“好吧,用野鲜不花。”
谷梁鸿眉头蹙起立在当地。
她立即缩着脑袋道:“他也不合适,那用脱欢好了。”
谷梁鸿故意堆积满脸怒意。
她逃了一步被他捉回,唯有道:“用高衙内好了,实在不行用灰狼。”
谷梁鸿定定的看着她。
她诧异道:“总不会用妖男鱼仙姬!”
谷梁鸿傲然的扬起脑袋。
她最后道:“你不会是想让我用春好来举例吧?”
谷梁鸿终于心满意足的点头:“我正有此意。”
苏落推开他道:“你变态。”
他把她抗在肩头走去床:“我还有更变态的呢,你接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