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原把钥匙攥紧,掌心被锯齿状的棱角压得发白。
王骁敲敲桌面:“吴原,你别急,凡事都按部就班来,样儿没那么脆弱,我这边也在疏通关系想办法。”
吴原平静道:“我没有急。”
王骁形容不上来他那种感觉,整个人像一根蓄势待发的弦,随时都有可能爆发,明明自己还比他大两岁,此时坐在他面前竟觉得无比紧张,恨不得每隔几秒就要抬头看看他的脸色。
而且这种紧张感在他接到薛建那通电话后瞬间加剧。
薛建人脉宽广,根据吴原给的线索,很快查到了有力消息。
舆论的力量太可怕了,只靠几张照片和歪曲事实的报道,徐漾在一夕间就被塑造成行贿国家官员,串通住建部造假、谋取私利的奸商,即使没有其他证据,但仅那些照片就够不明真相的大众把他喷死。
在机场的时候,薛建在和吴原告别前问道:“你认为有人陷害他?”
吴原点头。
薛建压低声音:“对方是谁你有头绪么?”
吴原沉默。
对方的目的不是为了让徐漾入狱。
而是让他一无所有。
之前被捧得有多高,摔下来的时候就有多惨烈。即便到时无罪释放,徐漾前几年积攒下来的人脉,客源,声望也会在顷刻间蒸发,整个形象跌落谷底。对于一个骄傲了二十几年,从事销售业的年轻人来说,除非出国,否则在国内想带着这种污点东山再起,简直如同天方夜谭。
离开王骁家的茶室,吴原回忆着薛建最后一句问话。
“小原,任重闻这个人你熟悉吗?”
“任重闻……?”
住建部相关人士在同一天被押上警车,住建部高层一口咬定此人只是住建部内一个从事行政的员工,和国家发展决策毫无关联。薛建吩咐自己的部下顺着这一条线查下去,最后却出现一个陌生的杂志社主编的名字,又顺着谢林那条线往下查,发现牵线人居然也是这个杂志社主编。
这应该并不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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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先生,真是意外,你居然会来找我。”
任重闻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亲手给对面青年递上一杯茶。
和吴原已经有几个月没见了,他不知道一个人的外貌能在短时间内变化这么大。他原来一直以为吴原是清秀那挂的,然而此刻或许是因为瘦,他的五官锋锐了棱角,显得眼形深刻狭长,又因为脸色苍白,眉睫在灯下像是拿蘸满墨的毛笔勾上去的,刚进门时,任重闻几乎看得移不开眼睛。
身子向前倾了倾,任重闻盯着吴原的脸轻声道:“我听说绿海出了事?这也太突然了,你怎么样?心里有什么不痛快都可以和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