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朱瑕之倒吸一口凉气:“竟是如此!竟会如此?”
天神娶亲,无非就是个仪式,祭品一定,天神派出麾下神官,把人接走就是。
从没听过最后一步还能出岔子的,竟能强行宰了神官?
“祸事了,现在该如何是好?”朱瑕之呢喃道。
就在这时,乐琴拖着衣摆,来到议事厅。
见到她,朱瑕之心里有些愧疚,将女儿嫁给神灵,从此不能相见,这当然是瞒着乐琴的。
不过现在,乐琴显然也都知道了。
先是府内张灯结彩,喜乐阵阵,随后又天降雷霆,击碎祠堂,这些都是大事,瞒也不住。
不过乐琴没有说这些,而是认真道:“夫君,雪儿自幼想法多,有主见,她去高密之后,与人大破胡蛮,实力更是今非昔比。”
“如今能弑神,定有主张,既然天神已怒,不如逆抗到底。”
她当着诸位长辈的面,她一个小妾,本无说话的份。
今日却是第一次来这议事大厅,大声说话,帮夫君拿主意。
在场有长辈本就恼妙寒不从命,恶了天神,如今见乐琴大放厥词,拍案而起:“这哪有你说话的……”
“那你拿出主意来!”乐琴怒目而视,一股气势瞬间将那长辈压了回去。
众人皆惊,谁能料到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妾,板起脸来,竟有如此威势。
朱瑕之连忙上前扶住她:“琴儿,你有身孕在身,莫要乱动,回房好好休息。”
乐琴凝声道:“非我为难夫君,几十年来,妾身皆默默支持夫君的任何决定,从不多嘴。”
“只愿这个家安宁无事,大家都好好的。”
“但今日,我不想看到一个畏首畏尾,茫然无措的夫君。”
“您是一家之主,您是顶梁柱,我和女儿,还有家里的所有人,都期盼您能站出来,撑住这个家,而不是六神无主。”
她的声音婉转而温柔,朱瑕之心都要碎了。
朱瑕之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想着这么多年来,一直默默无闻地陪伴自己,无欲无求,什么都不要。
危急时刻,还站出来温柔地鼓励自己,这是全心全意地支持他,如何不让他感动。
“琴儿,让你见笑了。”朱瑕之想到自己逢人就问如何是好,不禁羞愧。
乐琴柔声道:“怎会笑呢?夫君当年风风火火,卓荦不羁,做事从不畏首畏尾。”
“宁可做错了,也绝不会胆怯。”
“只希望夫君,今日放手去做,纵然无力回天,夫君也尽力了。无论结果如何,妾身都愿意接受,无怨无悔。”
她十分的温柔,温声细语鼓励着朱瑕之。
朱瑕之感受到这毫无保留地支持,顿觉重担在身,气质为之一变。
整个人都像是年轻了二十岁。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会守护好这个家,我一定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朱瑕之眼神坚定,感受那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家人的决心,乐琴露出笑容。
“你有身孕,好好休息,这个家就交给我吧。”
他与乐琴紧拥,随后将乐琴送回后院。
朱瑕之回到议事厅,大声说道:“家中长辈,都随我去城门!”
众人一惊,全家老小齐上阵吗?
朱伯梁急道:“父亲,三叔正在城头死战,恐坚持不到半日,到底要如何逆抗到底?”
“带上官印文书,城中百姓户籍、府库黄册,开城投降。”朱瑕之坚定道。
“……”他儿子都愣了。
家中长辈面面相觑,转来转去,原来还是要投降。
这倒是可以,守不了还守它作甚?
怎料这时一直力主投降的朱伯梁,反而急道:“父亲,若是早降,当然可以,可如今已与胡蛮厮杀了两阵,又恶了天神,此刻投降,恐怕没有好处……”
他的言下之意是,本来直接投降,好处很多。但得罪了敌人,再投降,就不好说了。
但是朱瑕之毫不犹豫地说着:“无所谓了,能活命就行,家业、财富……一切皆可抛,我只希望你们平平安安的。”
“若是秃发残灭还好说,但那巫狼……我等恐生死不由己。”朱伯梁有些害怕道。
“你又有何主意!”朱瑕之沉声道。
他儿子低头不语,也没有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