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了那些箭矢一般射来的藤蔓,并且一把扯断,之后毫无留恋地丢在一旁,就连试探着扎下来的注射器都被折断踩碎。期间他嘴里没有停过榕小蜂和寄生蜂的爱恨情仇。
被带进来的学员愣愣的,她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学员,完全就没把副本当回事。
“完了完了,被带歪了,现在一点危机感都没有啊。”她想。
被带歪的何止是这个学员?整个队伍都因为他们乱了套。
因为他没有完成‘仪式’,后面的程序就无法继续,以至于整个队伍都停下来。寄生蜂们还算安静,只是死死盯着自己选中的猎物,但空中指挥队伍的鸟和摇人的黑猫就不行了,它们看起来异常暴怒。
“该死该死该死!我讨厌一切不在程序内的意外!”整个故事中应该是充当信息素这个角色的黑猫看着停止不前的队伍,眼睛都染上了红色,它朝着山顶跑去。
所有被控制的黑袍学员都以一种奇特的心情看着远离的黑猫和骂骂咧咧的小鸟。
虽然他们处境还很糟糕,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npc跳脚的样子,有种说不出的爽。
“这位,这位大哥,我看你并没有受到控制,不离开吗?”听完榕小蜂的爱恨情仇的学员忍不住好心提醒。
以往她也不是这么多管闲事的,但不知道怎么的,眼前的学员给她的感觉和别人全不一样,死了可惜。
“离不开的。”季星海笑着说,“这个空间的设定就藏在原型设定里。无花果的排他性很强,一只雌性榕小蜂进入后入口就会封闭起来,两个月的孕育期之后,才由孵出来的雄蜂以死亡的代价打开。”
“那你还主动进来?”学员惊讶极了,明明一早就猜到了设定,并且也脱离控制,为什么还要进来?说不好听一点,这不是作死吗?
“我好奇。”
季星海表情如此之认真,以至于学员都不好意思质疑他的精神状态,但……
好奇个鬼啊!
好奇哪有命重要啊!
你们大佬都这么任性吗?!
“当然,现在我已经好奇完了。这个空间基本就是原样照搬榕小蜂的设定,最多在这个基础上加一点没有逻辑的存在,再为圆这些没逻辑的漏洞加一群不知所谓的npc,毫无诚意,毫无创意,没有可玩性,让人失望。
“不像饥饿学院,哪怕有个原版,也一定会在这个基础上创新加强。同样是学院,这位……不行。”
“……”
学员因为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表情,于是表情渐渐麻木。
一直以来,她这个学院在她的世界就是一座无法攀登的高山,山峰藏在云雾中,恐怖、强大、神秘莫测。
万万没想到,有人能对这些逼死人的副本和副本后的学院评头论足,还一副失望的表情。
麻蛋,好想给他一个大拇指。
不行,要忍住。
她那个学院最喜欢暗搓搓监视他们。
要忍。
也是这时,黑猫已经到达山顶,它踩着虚空跳进屋子,再一看季星海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真是不乖,朝圣者就要……”
“朝圣是指进产房产仔吗?”季星海一把撕掉黑袍丢去一边,眼睛眯起来,“连实体都不应该有的信息素,倒是会给自己搞一个高大上的人设,嗤,要有盗版的自觉。”
黑猫生气了,它真的生气了。
屋子里所有乳突状的花苞都蠕动起来,那些原本吞噬了学员的花苞再一次打开,一只只寄生蜂从里面飞出来。
它们每个都有两米来长,有透明的翅膀,有自带锯齿的前肢,还有在空中挥舞的注射器。那些注射器的口子都对准了季星海,似乎下一秒它们就要插入寄主的身体产卵。
现场唯一还活着的季星海之外的学员大气不敢喘一口,身体更是僵硬到不能动。当然,被黑袍控制的她也确实没法动。
寄生蜂的注射器全部发动,它们的速度已经超过子弹,是正常人类视线都无法捕捉的速度。
她死死咬着牙,闭着眼,迎接自己即将死亡的命运。
“啊啊啊啊——”
几秒后现场响起愤怒而尖锐的啸声,那不是人类能发出来的。
学员愣了好一会儿,这期间也一直没有感觉到痛。
奇怪。
她小心睁开一只眼,却看到那个曾经正面对着她的学员此刻是背对着她的——他挡在她的身前,手拿着一把雪亮的长刀,地上落满了被一刀劈成两半的寄生蜂尸体。
学员的两只眼睛噌的一下都睁开了,这并不算强壮的躯壳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从她进入游戏,就再也没有过的安全感。
“杀了他!”黑猫化身黑衣的女人,但此刻它不再是古板严肃的样子,而是一直尖叫着,神情癫狂。
随着它的命令落下,越来越多的寄生蜂从花苞里钻出来。
然而它们没有一个可以对季星海造成伤害,甚至有些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一刀削平了。
黑猫还没来得及下达更多命令,季星海突然转身朝它的方向劈下一刀。
这个方向也是学员的方向,她几乎要吓死了,直面刀锋的她瞪大了眼睛,呼吸都要停止。
血红色的刀光擦过她的耳朵,像一道激光横切过黑衣女人的身体。
黑猫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它的身体在空中化为虚无。
学员不知道身后都发生了什么,她只看到自己身上那件黑袍像雪一样融化、滴落、消失,而手中的灯盏失去了某种力量,自己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