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而在他认识的人里,只有一个是唯一的。亲人,他有心儿和婉姨,朋友就算上逝梦与盘燎吧。可只有那一个,只有那一个人是他数十万年的人生里唯一拥有的全部。那个人告诉他何谓委屈。
那个小和尚,明明不过十五六的年纪就可以板着脸告诫他“莫要胡闹”,那个和尚,长成了二十出头的年纪便可以拍拍他说“你乖些”。那个和尚伸出一双白瓷般的手,一只曲臂上举于胸前,手指自然舒展,一只自然下伸,指端下垂,手掌都向外对着他,口中低声念着“愿你避免一切地水火风空刀兵星变饥馑牢狱,免疯魔服毒善忘等病及一千八十四种灾难。一切所求,无不如愿成就。”
那时候醉闲便定定的盯着那玉面和尚清俊的面容,待那一本正经的和尚干完了正事儿,才笑嘻嘻的问他,“和尚,你这是在做什么?为我祈福么?”
而那个和尚会用着那一双宛若九天佛陀般深幽无波却又带着无边温润悲悯的眸瞧着他说,“你可知大白伞盖佛母?大白伞盖佛母是诸佛事业的化身佛,其化相亦有多种,包括千手、十臂、六臂......”
醉闲艳丽的眼在那和尚不温不火的话语中晕乎成了一圈圈的环香,然后快准狠的一把捂住了那和尚的嘴,严肃道:“和尚,你放过我吧。”
这时那和尚便会露出难得的无奈的笑来,温和而又出尘,如同一株庄重清雅的白莲,带着最可亲的姿态,用那如墨染画的一汪泉水般的眼妥协了似的看着他。被他这样看着的时候醉闲总是觉得极欢喜,一颗心整个人都安定平和下来,宛若......有了归处。
那样的一个和尚,不论醉闲说什么要什么,那个叫净离的和尚总是用那一双眼睛看着他,任他放纵肆意,任他予取予求。他说他心疼他......
这整个人世间,唯有哪一个和尚说,他心疼他。可到了最后那个和尚却让他再也找不到了。
“啪”醉闲一把打落不知落在他额上的手,他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似乎是气急又似乎是喘不过气来。他死死的盯着面前高洁庄重的和尚。死死的盯着那一双如出一辙的温润的带着悲悯和怜惜的眸,他看到那和尚一闪而逝的无措,而后低垂,似乎是不愿与他对视。许久许久,时间长到醉闲觉得整颗心被硬生生的撕扯成了两半又自己结痂长好。
“不过是些陈年旧事,也没有什么好遮掩,只要一打听就能听得到。十多万年多去,早就不在意了。无需你担心,不论你刚刚施了什么佛法都收回去。”醉闲的声音那样平静,平静的让不知的胸口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
不知不回答醉闲的话,只是低声问他,“方才施主怎么了?可是贫僧突然冒犯,唐突了施主。”
“禅师,我现在还不想和你翻脸。”醉闲笑着看着他,那个笑容冷的如同一块冰。
不知一震,缄口不再言语。
外头喊杀声已经渐渐平息,只是血腥味越发浓重。醉闲不想再待下去,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不知默默的跟上。
才走了两步,散发这蓝色光芒的时光之门便出现眼前。这镜门来的可还真是准时。
醉闲看也不看,一脚踏了进去,不知默默的跟上。
不知望着魔头潇洒的背影,脑海中却不由闪现他弃剑而逃的画面。这只魔头总是还逞强,怕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只是在逞强在假装不在乎而已。
“放下也是一种得到。施主......”
“闭嘴。秃驴你烦是不烦......”醉闲猛然回转过身,却在看见不知依旧苍白的面容时,咬紧了牙,扶住了明显虚弱下来的佛。
“......抱歉。”醉闲的嗓子略哑,“你说你欠我因果。那么帮我找到空心柳就当是一切清还。你是佛,我是魔,自古不两立。我不知道你刚刚做了什么,但是我劝你收回去,不然小心我倒打一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