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靖州,孙昭竹才知晓,神宗竟拟了五月十二的日子,比自己预想的还快些,竟是五日后了,虽然嫁妆什么都不齐备
然而,她忍不住莞尔,一切都值了。
等程裕易奔进王府时,心棠早不见了。
他从来没这么惊慌错乱过!
他立马写了请求退婚的折子,递进了宫中,一面出门疯狂找起了心棠!
莫府、顾府、长乐伯府、海昌侯府、锦绣阁皆是无果。
见到程裕易,汤老板一点也不意外,他摊了摊手,道,
我自不知道贵夫人在哪里不过,也想提点世子一句,
如今,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忠信王府七日后就要娶丹阳县主过门!
是故,我想请问世子,见了世子妃,能说些什么呢?
这赐婚只是一时的,忍上一忍,这县主就没了?!
还是,你一片真心,真情不渝,这县主娶进门只是摆设?!
而忠信世子一到靖州,神宗避而不见,折子也不接,却适时关心起程三老爷了。
到底是老大的半个岳父,必要问一问福王的意见。
没什么意外的,福王沉痛陈情,有礼有节神宗眯了眯眼睛,这老大,还是这般无趣
神宗传话去了忠信王府,大意是,
这挑拨福王与兄弟不和的罪过,可是足以问斩的,可是老程家,近来,咳,还不是有一桩喜事么为着县主大婚,不能冲着喜事,这三老爷,自然不能往重里发落
听到消息,这几日就差住在王府的白氏当场晕了过去,身畔两个幼子虽未长成,也懂得不少事,此刻放声大哭!
到底是手足,程修齐也红了眼圈
程裕易表情不明地在屋中绕了两圈,又冲出门去
那一日清晨,便隐约听到不远处的王府鼓乐喧嚣,想是热闹非凡。
虽勉力控制,心棠心底犹如针扎一般刺痛,
他回来了罢
还是,娶进门了
不知道是否与自己当初一样的仪仗,还是更华丽繁复一些?
想着想着,竟然见红发作了。
许是心境的缘故,感觉比上一次生产更多了几分痛楚。
咬着帕子,忍受着一*浪潮般的阵痛,汗水浸湿了衣裳,虽痛不欲生,心棠这回却知道,自己大抵不会死了
可是,还不若死了呢。
他在那边娶着新人,自己却在这一腔生不如死地给他生孩子再没有比这个更惨烈的了
如若自己当年守住内心,任他娶谁纳谁,又有几个红颜知己,都不会沦落到如此境地
如今,真可谓,进退两难,尴尬悲催!
若是走,自己怎么舍得下小桃子远走高飞?!
若是留,难道这辈子就这般躲着不见光
到底怕耽搁地长了,腹中孩子或有性命之忧心棠屏咬紧牙关,抵住一口气使劲,忽的褥垫间一阵湿热,听到有人轻呼,是个哥儿!
漫天红霞中,隐约的鼓乐声,这个陪亲娘历经曲折起落的二哥儿,终于出来了
心棠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
上一次,他虽在西郊,或是赶回的途中,心却与她挨在一起;
而这如今,他只不过不远处隔着一条巷子的距离
两个人,怕是永远咫尺天涯了
因前段时间郁结,身子弱了许多,这一回,心棠并没有奶水,宫嬷嬷那边提前留意好了奶嬷嬷。
不知道过了多久,被隔壁传来的婴儿啼哭惊醒,心棠悠悠醒转,一时间眼前并没有人,她想撑着坐起来,让奶嬷嬷把孩子抱过来看一看,胳膊却怎么也提不起来,十分虚弱无力
真是不中用啊,心棠恨恨地想哭!
她灵台却似忽而被打开,前所未有的清醒,一念接一念地快速闪过:
的确是不中用啊!
任她莫心棠两世为人,如今也算要才有才,要钱有钱,要人有人!
身怀绣画绝技,手握重金票号,还过得如此脓包悲情!
尼玛活该被人抢相公!
尼玛活该让人笑掉大牙!
突然,心棠一点也不想见程裕易了
她倒想会一会那孙昭竹,不过,也不着急。
迟早,她能拿回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