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嫡姐终于有了身孕,为生产伤了元气,命不久矣。家里便计划着再送一个女儿作为继室,将与名门莫家的姻亲关系延续下去。
她本有机会不嫁过去,待选的还有两个族妹,但她一心想着快意恩仇,拼着这么一口气,假意蒙蔽了嫡母,终于嫁进了莫家,却也搭进了自己的一生
如今呢,姨娘已逝,嫡母老迈,且相隔万里,永世大概都不会相见;嫡姐已逝,遗下幼女握在她掌心任她摆布。
她当然不会忘记嫡姐当年的欺负:有意无意的摔跤,胳膊上的青紫,翻倒的砚台她真是极度厌恶嫡姐那张总是笑得娇俏的脸孔,甚至听到她的声音就觉得刺耳
她也忘不了嫡母房里那些婆子丫鬟是如何的倨傲。毕竟,姨娘不够受宠,又没有兄弟,她是家里的最软的柿子。有一段时间内,她每日睡前,就是靠脑补将来以后如何“回报”这些人,才能把那日子过下去。
初嫁进莫府那些时日,这些也曾是她的动力。她要过得比嫡姐好,讨老太太、老爷的喜欢,把后院管得井井有条,生出嫡子她也的确做到了,可是,回首往事,心心念念的终于得到了,却发现不外如是,实际在她心上并掂不出多大重量,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悲哀吗?
临睡前,鬼使神差的,俞氏又想起那日三丫头跪着的身影,那肖似的五官,她翻了个身,烦躁地叹了口气。
正院后面的一列排房,最东边的三间,用度比其他几间宽裕,陈设也算精致明净,这正是徐姨娘并五姑娘宁棠的住处。自从杨氏开了先例,自后,莫吉的姨娘都把女儿养在身边。满府的人都知晓,自五姑娘出生,徐氏便宝贝得不行,整天围着她打转,竟连对老爷也退了一射之地,自然这莫吉也就来得少了。
靠西的一间,徐氏在陪女儿午睡,待宁棠睡熟,徐氏移开身来,走到香木梳妆台前,取出一丝月白巾包,打开,里面是一对银镯子,打成荷叶宽边钏儿状,色泽有些暗旧,有些时光了。徐氏用手拨弄了两下,以几乎不可闻的声音道“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再见到这东西只是”
莫心棠慢悠悠醒转,腿脚酸软,有些想吐。
想不到,再世为人,被逼到这般地步,自己竟也用上了苦肉计。赌蒋碧月一事若与俞氏无关,那她应该就是对自己有一丝恻隐之心。
没过几天,传来消息,经管事查证,蒋姨娘一事,证据确凿,却是姚通房所为,原是蒋家内部的一通风波,却坑了莫家的子嗣。
姚通房被杖毖,陆二媳妇原是干粗活的,没什么见识,当日只是误认,发落到郊外庄子里。
而三姑娘受了翻惊吓,身子更加羸弱,还是留在榆院内静养为好。
果然,俞氏的确是非常讨厌自己,也不愿意看到自己,但也不会伤自己性命,更不会白白看着他人伤了她的性命。毕竟,她们是血脉相连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