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肯再来招惹他了。
而玄恒已经在几步之间理智回笼,将天平重新重重压回了它本该倾斜的方向。
那沉重到不可撼动的一方。
这世界被狂妄自大的天神、狂魔二族撕裂出了一道无可弥补的裂缝深渊,深渊之底犹如藏匿着一头不知餍足的饕餮,一汪引力强劲的漩涡,它咆哮着、狰狞着,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殆尽。
不知悔改的狂魔一族还在放任这头凶兽,还在搅动这汪漩涡。大彻大悟的天神一族长身玉立在深渊两侧,前赴后继地面向深渊倾身而下,以血肉之躯去弥合这道深渊。
可惜,纵使天神一族幡然悔悟,甚至不惜以身殉道,终究是来得晚了。这使得他们那不计代价的以身殉道显得那般徒劳,那般……可笑。
可即便徒劳、即便可笑,天神一族还是要做。这是天神、狂魔二族种下的祸根,没道理让刚刚萌生的弱小六界生灵一起承担。
六界生灵的存续是最后的希望。
天神一族要护住这希望的火种。
不计牺牲,不计代价。
不犹豫,不怨尤,不后悔,不愧疚。
可是当那颗名为“爱”的种子开始萌芽,如何才能做得到亲手将他推入深渊,却不犹豫,不怨尤,不后悔,不愧疚?
不过是自欺欺人。
可又转念,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如果天神一族无力回天,想要少年就留在这梦幻之地安度余生,也不过是痴人说梦。
如果将他拉出这处桃源,虽然对少年而言颇为残忍,可总归还能将他护在羽下,还能……
向来来去如风的玄恒从未走得像现在这般慢过。掩在宽大袖口中的掌心几番捏紧又松开。
他有些厌恶自己。
太狡猾。
“喂!你把话说清楚!”少年再度追上来。
“说什么?”
“你不来,总要给我个理由?你可知你不来的这些日子,我每日都从日升守到日暮?”
玄恒猛地停下脚步扭头看他,还想说什么的白风从一惊,也跟着站下了。
“因为你在等我,所以我便要来?这是什么道理?”玄恒问得刁钻,问得冷漠。他要掩盖自己心底那呼之欲出的欣喜若狂。
“之前我也没叫你每日都来,甚至还叫你滚出去,可你还是每日都来,这又是什么道理?”少年仰着头反问。
玄恒愣了愣,他此前倒是完全没发现少年还有这般胡搅蛮缠的一面。可他不烦,反倒更觉得少年可爱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