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再到现在着孝服进宫,做的事哪一件不是惊世骇俗。
偏偏宋府的人,上至宋阁老和宋砚清,下至丫鬟婆子小厮,个个对她都是恭恭敬敬的,什么都顺着她的意思来。
不过一想到宋府以家风清正闻名,辛如练又觉得是自己多疑了。
这样的钟鼓之家,待人接物自是比寻常人家多几分客气。
丫鬟见辛如练穿好衣服,引着她坐到妆台前,拿了头面首饰就要给她戴上。
辛如练婉拒了,用自己戴了多年的乌木簪随意绾了一个发髻。
她的动作只是随意一绕一转,绾出来的发髻却出奇的秀气精巧,简单又不拖沓,看起来干练十足。
青丝如云,乌木沉香,交织在发间乍一看几乎看不出来簪子所在。
辛如练简单收拾了一下,捎上昨日带回来的锦盒就要出门。
丫鬟从头到尾都没能帮上什么忙,有些不好意思,见她要出去,当即抢着去帮辛如练开门。
辛如练这次倒是没拦着,带着锦盒便要出去,却见宋砚清不知何时已经等在了门口。
西风澄凉,秋意渐浓,那人衣白似水,立在廊下玉带当风,长袖舒卷,瞬间给寂寥的秋色增添了几分绝代风华。
看着颀身玉立的背影,辛如练又一次告诫自己他不是文丛润。
人本是她亲手杀的,后面大火还烧了三天三夜,哪里还有生还的可能。
是她疯了。
明知道不可能还抱着自欺欺人的希望。
是她活该。
以至于后面希冀破碎,她还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辛如练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觉得自己很是可笑。
她一个杀人凶手有什么资格在这里缅怀死在她剑下的人。
她又有什么立场把另一个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这对文丛润不公平,对宋砚清也不公平。
听见房门响动,宋砚清转过身来,万般情思悉数堆成了眼角那一颗泪痣,和软的笑意里带了些慵散。
“夫人。”
他的唇色浅淡,脸色尤显苍白,声音也低低的,简单两个字从他口中说出颇有些有气无力。
不像是大病初愈,整个人的病情看上去似乎更严重了。
辛如练怔了怔。
昨日他的气色虽也不大好,但也没有差到这种地步,为何一夜过去会变得如此羸弱不堪?
她现在甚至都有些分不清这人到底是真病弱还是假病弱。
昨儿个她亲眼看了他心口的剑伤,位置致命,伤势严重,后面单独和江书改谈话时,江书改也曾表示宋砚清的身体确实一直都不好。
她当时其实是不大认可江书改这句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