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硬逼着你去和外面的那个你其实不是很喜欢的世界妥协,妈妈只是想告诉你……锁阳,如果将来真的有那么一个真心对你好的人出现了,即便有些话你不能马上对那个人说出口,也千万……千万不要因为自己的种种原因去拒绝和伤害人家,像鱼爱水一样,好好地珍惜和对待人家……好吗?】
伴随着这样的对话,水下的梦到这里戛然而止,母亲慈爱无奈的面容也消失在冰湖那些像玻璃花一样碎裂的上方。
刺目的清晨阳光从小木楼的缝隙上打在了晋锁阳眼膜脆弱的淡色眼睛上,直接将整个人被包裹成木乃伊一般躺在木床上的他从之前那个混乱模糊的梦境里一下子拉了出来,又一下子难受地捂住了自己发红的眸子。
苏醒的瞬间,他的脑子里几乎是一片空白的,连带着还没有完全拆开绷带的脸上也露出了错愕茫然的神情。
而等他将自己略显迟钝的视线缓缓上移,又像个被周围这一切完全被弄傻了的成年大兔子一样面呆呆地躺在床上悄悄查看了一下自己目前身处的环境。
当注意到这样的小屋子不出意外应该是一个家境相当普通的侗家民居,绝对不是自己昨天晚上呆的那个可怕又封闭的深山里。
因为实在睡得太久,以至于脑袋上的头发都显得有点乱七八糟的晋锁阳刚要揉着额头稍微松上一口气,又在迟疑地挪动了自己被木板固定着的右腿后,忽然就听到木楼下面传来了一个脾气相当不好,甚至可以说十分暴躁的老太太在用东山方言呼唤着什么人的恐怖声音。
“阿宝——阿宝——你到底要在外头胡闹多久——快给我回家!!去看看楼上的客人醒了没有……诶,听见没有!!你再调皮不回来我就活活打断你的腿!!再把你丢到山里去喂老孩子你信不信啊这个孩子!!”
这声音一下子打破了这小木楼里的一片寂静,虽然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的陌生词汇晋锁阳并不能完全听懂,但是当老孩子这几个发音独特的字眼从老太太的口中一冒出来,还是如同一道穿透大脑的白光,瞬间就将先前整个人还有点晕晕乎乎的晋锁阳给弄清醒了。
而当下就有些怔怔地伸手摸了摸自己已经完全被人处理和包扎好的腿,下一秒眉头猛然间想起了什么的晋锁阳还是先抬起头快速地寻找了一下他一直带在身上的的虎威和笔记。
等发现这些东西包括他先前丢失的手机等东西都再次失而复得在床头好好放着后,白发青年先是一愣,许久才显得有些疑惑又不敢相信地伸出手去并把这些东西都给小心拿了回来。
可哪怕他再心里不敢相信,当他亲眼看见他之前随身携带着的那些东西,除了那支已经摔坏了的手机其他统统都已经从那些河里面找了回来,青年的心头还是感到了些许的意外。
【姓师姓师,只要你倒霉……哦,不,不,是你需要帮忙的时候泥娃娃我就会出现啦……】
【公鸡郎和老孩子要吃你……要报复您和您母亲……您这些天可一定要躲好啊……】
【姓师!姓师!看天上!!!快看天上!我们得救了!!】
脑子里仿佛还残余着些许模糊的记忆,定定地看着自己手上那本受潮的笔记的晋锁阳疑惑地皱了邹眉。
许久还是复杂地望着自己映照在手机屏幕上的那张类似鸡的丑陋怪脸,并不得不接受了眼前这个有些离奇,却无法找到更合理解释的事实。
昨天晚上发生的那些事……难道都是真的?
老孩子……公鸡……泥娃娃……还有……龙?
可我现在究竟在东山的什么位置……那条龙又去哪儿了……?
心里说出龙这个奇特又神秘的字眼的时候,低着头陷入沉思中的晋锁阳的脸上明显划过了一丝古怪的意味。
毕竟当时在从那个名叫鸡笼岩石的悬崖上的掉下去之前,他就已经因为重伤而暂时性地昏迷了过去,所以此刻勉强停留在他脑海中的,仅仅也只是那一抹青色鳞片最后消失的痕迹。
而哪怕仔细留意了那条龙身上的部分特征,他一时半会却实在还是无法判断这究竟是不是自己当时眼花看错了的幻觉,此刻晋锁阳唯一还能够为自己感到庆幸的便是,至少这次他清醒过来的时候,他起码是出现在了正常人类的聚居地,不用继续逃命下去了。
这般想着,精神上一直有些过度紧张的白发青年也稍稍收敛了眉宇间的防备,而再等略有些疑问的他刚要找点东西支撑住自己往床边走一走,并打算顺便进一步查看一下这个至少是正常人类居住的小木楼内部的环境。
那个先前在楼下寻找着自己孙子的老太太就已经从楼下无奈地絮絮叨叨着,又端着一碗类似酸浆面食的东西摇摇晃晃地扶着楼梯走了上来。
“静静听人模仿蝉儿鸣叫,希望听见的人都来歌唱,人儿的声儿虽不比蝉的声好听,蝉儿却让人充满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