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体的桃花树枝条死死缠住鬼差的脖颈,又踏着他半秃的发顶飞起来的晋衡当下只冷着脸勒住鬼差狰狞扭曲的面庞和脖颈,又手上使劲拖拽着鬼差就踉跄地往前迈了几步。
说来也怪,明明此刻占据优势的应该是那体型庞大的鬼差,可是再被桃树死死的枝条捆住的时候,鬼差的身上还是开始泛起一阵类似被热水烫熟的恶臭味。
而听着一阵阵属于三个女人的诡异笑声围绕着自己,那枝条部位传来的灼烧感也一点点摧残着他的身体,直到那冲着天惨叫了一声的鬼差终于忍受不住轰然倒下,并被白发青年挥开手完完全全地封在一张空白的白纸上中后,面无表情的晋衡才重新踏着巷子的矮墙下来,又把自己怀中小心放着的秦艽给放了出来。
“怎么样?刚刚晃不晃?”
“嘶——”
“乖。”
“……”
他家一贯娇气难伺候的祟君殿下闻言晃晃蛇脑袋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显得挺别扭地冷着脸冲他吐了吐蛇信子,又掩不住担心地舔了舔他的手背确认了一下他的安全问题。
见状心头一暖的晋衡刚要抬手摸摸他,却忽然听到自己脚边的那张封印着鬼差的白纸上传出来一阵类似哭嚷和打喷嚏的滑稽咆哮声。
“哎哟娘啊疼死我了……你……你你你到底要怎么着!羊你也偷了!饼你也偷了!我鬼爷爷是哪里招来了你这路祖宗!!行行行,就当我倒霉!你把那些金色的羊都尽管拿走!只把我的饼还我总可以了吧!!”
心里窝火的鬼差这么说着就四脚朝天地躺在地上用通红通红的眼睛瞪了晋衡一眼,晋衡看他暂时不会轻举妄动也没有着急吭声,只是想了想才看了眼手中的饼,又放低声音冲着地上被关在白纸里出不来的鬼差淡淡开口道,
“那些羊本来就是完全不该死的女祟,先前那么多的女祟丢失,你自己该负多少责任你自己清楚,身为鬼差却徇私枉法,违背自己应有的职责需要付出什么代价这一点也不用我明说你自己也该明白……至于这饼,我并不需要,你想要可以尽管拿回去,但我只要现在如实的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什么问题?”
“秦玄在哪儿?”
“……”
一听到这话顿时就傻眼了,鬼差满脸狼狈,鼻青脸肿地平躺在地上,结结巴巴地却半天也没有说出一个字,而见状的晋衡也没有急着逼他说个好歹出来,只是慢吞吞蹲下来将那块粗糙难吃的饼给鬼差看了一眼又神情平淡地‘真诚’开口建议道,
“要饼还是要财你可以自己选,眉郎给你的报酬或许能在将来为你换来很多饼,但我想都不及这块对你来的特别,如果你愿意告诉我事情的真相,这块饼我一定会原封不动地还给你,决不食言。”
“……呜……呜……你……你找死……”
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恨的,但总之这鬼差在这一刻是真的没忍住大声嚎哭了起来,偏偏他此刻整个鬼都只能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着,也不能抬手擦擦那顺着鼻子一点点留下来的清水鼻涕。
所以这一向不可一世,但到底又栽在凡人手上的鬼差大人只能这么涕泪横流地从白纸中望着面无表情但却显得格外可恨的晋衡,又抽抽搭搭地张张嘴勉强出声道,
“……还被眉郎和……灯芯藏在在阴司的死人河里呢,里头除了死尸压根没活人,据说积压着几万肉身没烂掉的阴尸,还有瘴气环绕在周围,所以我劝你们这些凡人最好不用过去……出了事我可不负责啊……另外,我可以对天发……发誓啊,我这段时间也就是单纯帮他们在祟界和阴司来回送送羊的……其他事可都是他们……他们自己弄出来的……而且要不是……要不是我有个老表和眉郎认识,还专门带着……那么多黄金和财宝……来阴司专门找我帮忙……这种事我肯定不会帮忙啊……”
“你老表?”
“就……就那个西北城主呗……那个豕祟嘛……那是我老表……亲老表……他专门来阴司找我帮忙……我都当了那么多年地府阴官了,还不得稍微给点曾经的亲戚点面子嘛……早知道还有后面这些麻烦事,我肯定早就不搭理他们了……而且那眉郎也是烦人的很,之前让我帮忙杀了一个姓石的凡人栽赃给另外一个姓秦的倒霉鬼之后,前两天又忽然改口……要我帮着改什么阴阳命数,说……什么要想办法复活和唤回老祟主……可那阴阳命数是我等阴司小官……能随意碰的着的东西嘛……真是贪心又无耻的很……压根不识抬举,烦人烦人……”
这么说着,这被强行关在白纸上的缺心眼鬼差也露出了些许烦闷暴躁的表情,而从头到尾把这事给大概听了个明白,晋衡肩膀上盘踞着某位姓秦的倒霉鬼闻言也冷冷地眯起眼睛。
只是很显然,对于晋衡和秦艽而言,除了让这参与到这件事鬼差帮忙去老祖宗面前洗刷秦艽清白的事,他们还需要立刻确定下来眉郎和灯芯此刻的踪迹,以避免他们接下来要做的某些事,所以当下他就皱着眉看了眼肩膀上明显情绪不太稳定的秦艽,又在重新看向那鬼差后才斟酌着开口问了一句道,
“秦玄目前呆着的死人河,是不是就在西北城的下面的某个位置?”
“啊?干嘛,你……你们俩不会是真的想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