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大军开拔的日期已最终决定,就在明日。虽然闹出了一些风波,不过好在粮食的问题几乎在第一时间便解决了,出发的时间上还是与先前预计的一样,并未发生任何改变。
胡一海显然心情不错,武将的存在就是为了打仗,如今眼瞅着捞取战功的机会近在咫尺,自是憋足了一股子的劲。只是于家中的媳妇,儿子终究多少有些不舍。瞧着还有时间,一大早便从城外大营赶了回来,准备临走之前再好好陪陪家人。只是这种陪伴多少有些少儿不宜,才回家,他猴急猴急地寻到秦牧芸,拦腰抱起便回了卧房。
这番胡闹,足足折腾了一个多时辰,眼瞅着午膳时间到了,他才搀扶着脚下发飘的媳妇径直来到了饭厅。胡一海即将出征,这顿饭自然少不了秦风与东方靓作陪。
秦风带着富贵来到饭厅时,众人都已坐定,他喊了声抱歉,上前在小圆桌前坐定。一抬头,便瞧见了面色冷峻,一声不吭的东方靓。秦风心中微微一叹,两人已有一整天不曾说过话了,这么些日子相处下来,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关系,兜了个圈子似乎又回到了原点,只是。。。他好像已经没有机会再去设法改善了。
“人既然都到齐了,那就开饭吧。”胡一海扫视了一圈,自顾自斟上了一杯水酒。
东方靓也给自己斟上了一杯,抬手起身道:“胡大哥,小妹敬你一杯,预祝你凯旋而归。”
“呵呵,好。”胡一海当即将杯中水酒一饮而尽。
秦风见状,忙也给自己斟上,正欲起身敬酒,东方靓已抢先了一步,她将酒杯置于桌上,轻声道:“胡大哥,牧芸姐,我打算要回去了。”
“哦?”秦牧芸的面上此刻还泛着些许红潮,透着股妩媚的风情。听闻这话,当即便将秀眉一挑,本能地看了秦风一眼,才道:“好端端的怎么这就要走了?不多住几日么?”
“是啊。”胡一海夹了口菜塞入口中,有些含糊地附和道:“靓靓,你也莫急着回去。我明日便要带军出征,你姐一人留在家中,平日里连个说话的都没有,也怪孤单的。要不就多住两个月吧,权当帮我个忙,再陪陪你牧芸姐。”
东方靓默然,半晌后微微摇头道:“我出来也有些时日了,颇为挂念家中情形。如今眼瞅着即将入秋,便想着入冬之前,能在大华边疆收些粮食一并带回去。也不知今年的寒冬,那些匈奴人还会不会再南下。”
听了这话,秦牧芸也不便再劝。说起来这事也无奈的很,西域之地荒漠较多,并无多少良田可供种植,所用之粮几乎全靠繁荣的来往贸易。那是一块宝地,可惜却不是一块福地。匈奴人同样不会耕种,一入寒冬便注定了要铁骑四出,掠夺粮草。倒霉的不光是大华边疆,西域诸部同样饱受其害。东方靓身为月氏王族,心念部族百姓,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她也没什么立场再劝。
胡一海见媳妇都不说话了,便也不再坚持,点了点头算是知道了。
一顿饭才刚开始吃,性质便在东方靓的一句话后莫名其妙地转变成了送行酒。这么一来,气氛变不由地开始沉重起来,吃是吃完了,可究竟何等滋味,只有各人心中各自体会了。
胡一海喝了不少,加之这些日子在军营操练甚是辛苦,一直也没什么机会好好休息,吃完之后便在秦牧芸的搀扶下回了卧房。
不同于各自的主子,最近富贵和蛮儿倒是相处的不错。虽碍于身份,他不太敢去多想些不切实际的事情,但也不妨碍他将这些日子作为一段宝贵的回忆。打从听说了东方靓即将回家的消息之后,这厮便一改抠门的本性,几乎拿出了全部的家当,包括了每月节约存下的例钱与这些年下来从秦风处得到的所有打赏,去碎锦街金浦给蛮儿挑选了一副金镯子。
月氏人是吐火罗人后裔,属于黄白人种,虽有着与大华人相差不大的面部五官,但肤色要更为白皙,蛮儿本就带了一只小银镯,由于镯子过窄,悬于她白皙手腕上并不显眼,若是能配上金镯,那才称得上相得益彰。
得知蛮儿明日就要随主西归,富贵心知不能再耽搁了,便鼓起勇气,朝蛮儿一番挤眉弄眼,想要寻个无人之处,将礼物送出去。蛮儿见状,瞧了瞧自家小姐,见她不曾反对,便回了富贵一个眼神,两人一前一后溜达了出去。厅内,再度只剩下了相对而坐的两人。
默不作声,秦风注视着东方靓,后者却打量着桌上的空酒杯。
“你。。。”
许久之后,秦风刚刚开口想说些什么,就见东方靓忽地站起身来,取过酒壶,斟了两杯水酒,一杯置于手中,一杯则放到了秦风桌前。“恭喜你。”
“恭喜?什么?”
一抹颇为惊艳的笑容在东方靓唇边绽放开来,她仿若是个京剧大师一般,只在瞬间便呈现出了一副迥然不同的表情。寒冰溶解,百花绽放,笑容之中竟然出现了从未见过的几分柔情。“自然是恭喜你心想事成,顺利踢掉了绊脚石。这么一来,苏州府是不是就算拿下了?”
“应该算是吧。”秦风有些愕然,显然不太适应她的这种急速转变,脑袋一时有些拐不过弯来。
眨眼的功夫,东方靓唇边的笑容再次收敛起来,整个人又变得有些严肃。“若是有可能,你还是尽早脱离白莲教吧。从古到今,造反成功的不是没有,但身首异处,毁家灭族的却是更多。”
秦风故作轻松地咧嘴一笑。“脱离?哪有这么容易的。一入白莲深似海,莫说是脱离,只怕出现了这个想法泄露出去,活不过两日就得让人干掉了。”
“也是。”沉默半晌,东方靓才道:“若是。。。若是将来你身份败露,走投无路之时,尽可。。。尽可来西域。旁的不说,我当能保你性命。”
秦风闻言,愕然地望向她,心中百般滋味。“你。。。关心我?”
“毕竟相识一场。”东方靓却很坦然。“虽然不齿你的为人秉性,不过你终究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只要看中情义,即便为恶也绝不会是大恶。”
秦风自嘲一笑。“我可以当成是一种称赞么?”顿了顿,他也收起了笑容。“不考虑再多留几日?”
东方靓摇摇头。
“。。。”
又是一阵冗长的沉默,东方靓忽地开口说道:“下午可有空闲?”
秦风颔首道:“没什么事情,怎么?”
“陪我出去走走,可好?”
“你想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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