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若无准确消息,如何能寻找的到?更何况那里的百姓生活自有一套体系,几乎是与外隔绝的,日用所需大多自产,平日无事极少外出,而外人即便进入,大多也都浏览一些名胜古迹,不会,也没有能力去搜山,秘密自然就保守地极好。
“我不明白,大华的的确不许人口买卖,但这项法令几乎是形同虚设的,就说青楼吧,他们的姑娘不是买来的么?再说那些大户人家,就比如我家,买来的小厮,丫鬟也不少,只要买卖双方愿意,民不举官不究,谁又管的找?一旦签下了卖身契,这归属便有了铁证,至于卖身契是怎么来的,卖身之人究竟是收了钱财,欠了钱财,又或者是受了恩情,以身向报,谁又能说得清?横竖卖身契就是证据,这个人便是主人家的财产,反而是官府需要保护的。”
秦风面露疑惑,喃喃道:“方才您说那鱼龙帮并不缺银子,为何不寻些中间人,花钱财堂而皇之地去购买一些女子?即便买时不说明去向,或是随便编个理由,这事不难办吧?何以要魏家出面,使出各种法子,千方百计去掳劫那些有夫之妇?难道就因为这些不是处子的女人会更便宜?好吧,即便便宜一些,但承担这么大的风险,引起官府的注意,是否值得?”
“便宜?”韩林吃吃一笑,摇头道:“小五,你这次可猜错了,你知道那些被魏家掳走的女人,转手一卖,能得多少钱财么?”
秦风摇了摇头,韩林伸出了略显苍老的右手,五指张开,淡淡说道:“根据相貌,身段,服从性这三方面估价,平均售卖价格大致为五百贯。”
“五百贯?”秦风吃了一惊,难以置信道:“这可不是一笔小钱,若是去青楼,足够买下两个当红的清倌人了。他们拿来买妇人?为什么啊?”
“清倌人?”韩林闻言,撇了撇嘴,满是不屑地说道:“买回去做什么?没错,对普通人来说,保持处子之身的清倌人自然远比妇人要好,琴棋书画她们大多都有涉猎,相貌,身段,风情,样样都有。可你别忘了,他们是海盗!这些整日打打杀杀的粗莽汉子,你能指望他们有雅兴对琴棋书画感兴趣?他们要的是能干活的劳力,需要的不但能为他们生孩子,还得在他们外出时,能带着孩子,操持家务,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的女人。但这是一件很矛盾的事,能干活的妇人不少,但她们常年劳作,膀大腰圆的如何能让人提起兴趣?既要能干,又要上品的相貌,身段,这样的妇人十中存一,已是万幸,物以稀为贵啊!若是小模样再俊俏一些,便是卖上一千贯怕都不是难事。”
“他们掳到了人,会立刻送去鱼龙岛么?”这个问题很重要!夏荫儿已失踪了一日两夜,若贼人得手之后,转手就将她卖了,按照时间上看,这会她应该已经出海了,那秦风再冲去太湖还有什么意义?立刻赶去上海县,直接冲去鱼龙岛与他们交涉,或许还更快一些将她救回来。无论夏荫儿有多么娇美,海盗需要的终究只是一个生孩子的对象,她的重要性绝比不上十数万两银子,只要准备足够的钱财,不怕他们不放人。当然,钱肯定是不能随身携带的,否则只怕非但救不回人,秦风自己还得搭进去,海盗的人品不值得相信,轻信他们就是与自己过不去,这个道理秦风自然明白。
“这就不一定了,什么时候把人带走,得看具体情况。”韩林也不知从哪得来的情报,竟然对交易细节知道得一清二楚。“每次交易,鱼龙岛都会挑选一些有意购买女人的单身汉子,乔装改扮后潜入大华,一同赶赴交易地点。就说负责吴县行动的魏家,交易地点自然是太湖。魏家会将那些女子交给前来购买的海盗挑选,若是有几个人看上了同一个女人,便要各自竞价一番,价高者得,钱财带得少的,也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说到这,韩林面上闪过一抹玩味的笑容。“当挑选完毕之后,所有女人都有了各自的主人,接下来,海盗们会在太湖居住一段时日,由魏家负责对那些女人进行调教,便如驯养动物一般,他们会用尽各种手段,让受害女子逐渐丧失反抗意识,直到她们完全顺从,从心里接受自己的命运,对各自的买家言听计从,消除一切可能存在的风险之后,才会正式交货。当然,在调教完成前,她们不会遭受侵犯,如果男人是魏家的人,海盗不会允许,如果海盗自己上阵,魏家又有顾虑,只怕有女人会在关键时刻,奋起反抗,对海盗造成什么伤害,这样恐怕会影响今后的交易,人口买卖也是生意,做生意就要讲究一个信誉,从自己手中卖出去的女人如果存在危险,这对他们的信誉显然会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所以那些女人在太湖停留的时间长短,完全取决于她们的服从性,碰倒那些外柔内刚的死性子,恐怕得费一番手脚,这需要相当长的时间。”
秦风听闻夏荫儿可能遭受到的非人待遇,心中便是一紧,待听闻她暂时不会受到实质性伤害之后,便又是一宽,但却也更加焦急起来。该知道的,该了解的,他都明白了,便起身向韩林深深一揖。“多谢义父告知,孩儿这就告辞了。”
“你这就要赶去太湖?”
“是的。”
“不急,你我已是父子,为父自然要赠你一份礼物,否则岂非显得为父小气?待收下礼物再走不迟。”说着,他淡淡一笑,脖子微微转向卧室方向,轻声唤道:“七儿,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