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县南门外五里处坐落着一处村庄,与东村相聚不过七八里地,这里同样是贫民的聚集地。村民多为城内大户人家的佃户,以种地为生,日落西山,结束了一日的农活后才开始筹备晚膳,故而用餐的时间要比城里人晚上一些。
入夜,一辆马车自县城方向急急驰来,顺着小道,径直驶入村中,最终在一处稍显破败的小屋门前停了下来。
“到了,就是这。”赶车的是个二十多岁的汉子,身形适中,穿着一身短打扮,显然做的是力气活行当。待车停下之后,他将手中马鞭随意地放在车向前的木板上,随机便极为利落地跳了下来。
车帘掀开,从里面又闪出一个年岁,身形都大致相当的汉子,跳下车后驻足不动,抬头看了看小屋,示意道:“我在这等着,你去叫门。”
“成。”车夫应了一声,转身便走至门前,抬头扣了几下。“齐大娘,你在吗?”
齐家婆媳才刚用过晚膳,婆婆齐大娘正面对着已故丈夫的牌位,打着火石准备换香,一时挪不开声,便回头向里屋喊道:“苏儿,去开下门,瞧瞧是谁。”
“嗳。”屋内传来一声娇娇柔柔的应答声,接着便闪出一个二十出头的貌美少妇。她面相清秀中带着几分柔媚,尤其是那对眼睛,又细又宽,眼尾上挑,是难得一见的天生桃花眼,普普通通的一个目光,那都是媚态十足,美艳不可方物。她许是正在清洗餐具,双手半湿,出来时顺手在腰间的围裙处擦了擦,这才一路小跑,上前将大门打开。
“你是?”瞧见眼前的陌生男子,她有些愕然,小嘴儿微微张着,满面疑色。
“你是嫂子吧?”那汉子脸上浮现起一抹焦急,他个子要比苏儿高出不少,却还是踮起脚,努力朝里头望了望。“齐大娘可在?”
“怎么了?”正说着,齐大娘已上完了香,缓步走了过来。
“大娘,我叫小东,与大川哥是工友,也在张员外家做工。就在方才,大川哥他。。。出事了!”
“啊?”婆媳两人面色同时陡然一变,一听自家男人出了事,苏儿此时也顾不上家中规矩,花容失色地惊问道:“我相公出了何事?”
“咱们在张员外家为他修缮屋子,本是要两日后才能完工的,可他家明日一早便有亲戚要来,屋子等着急用,便许了一些好处,要我们连夜赶工,务必在明日傍晚前完工,好安排客人住下。”那汉子面色虽急,话却不乱,说得颇有章法。“大川哥他负责屋顶的排瓦,就在方才,许是视线太过昏暗,他一脚踩空。。。从屋顶上翻了下来,摔到了。”
“摔。。。摔了?”齐大娘面色猛地苍白起来,颤声问道:“大川现在如何了?”
“情况不太好,我出来前,大川哥还未清醒过来。”小东喘息片刻,又道:“方才已经请大夫瞧过了,说是能救,就是得用些名贵的药草,咱们大伙凑了些,还不够,大夫就先让我把草药带来,顺带把余下的要钱给他送去。那张员外还算仗义,借了马车给咱们,嫂子,你赶紧进屋去取钱,随我去把大牛哥接回来。”
“这。。。这。。。”苏儿已是慌了神,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哎哟,嫂子,你别犹豫了,大夫说了,药得尽快用,晚一分,大牛哥就多一分危险,你赶紧取钱去。”
“哦,好,好。”被他一吼,苏儿这才反应过来,忙转过身飞快地冲入了里屋。片刻之后,她又闪了出来,面色带着些惶然和腼腆。“这位兄弟,相公他留下的钱财不多,家里现在就存了这六枚铢钱,够。。。够么?”
“六百文么?怕是勉强。”小东想了想,一跺脚道:“算了,咱们先走,若是不够就再与大夫商量商量,总是救人要紧。嫂子,快上车吧。”
“好。”苏儿应了一声,正要出门,身后的齐大娘也赶忙跟出两步。“老身也去。”
“大娘,你不能去。”小东说着,自顾自走进屋去,将手中的两包草药往桌面上一摆。“这两包药,用沸水煮透后倒入浴桶,一会咱们把大川哥送回来之后,立刻得把他送进去泡足一个时辰。大娘你要也跟去了,一会回来还得重新熬药煮水,岂非耽搁了救治时间?”
齐大娘一听,倒也是这个理,心中虽牵挂着儿子,但终是救治要紧,她点点头道:“成,那你们赶紧去吧,早些把大川带回来。”
目送儿媳上了马车,齐大娘赶忙回屋,开始着手忙碌起来。
在心绪不宁的煎熬下,大半个时辰后,药已熬好,齐大娘正要往浴桶里倒,就在此时,屋门让人从外推开,紧接着便传来了...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