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祈南的声音:“你好,我是祈南,我暂时不方便接电话,如有要事请留言。”
然后再拨一遍:“你好,我是祈南,我暂时不方便接电话,如有要事请留言。”
“你好,我是祈南,我暂时不方便接电话,如有要事请留言。”
“你好,我是祈南……”
郁嘉木捂着眼睛仰起头,问:“祈南,你在哪里?”
“祈南,你在哪里?……我好想你,你在哪里?”
世界像是只剩下他一个人,依偎着无垠的孤独和黑暗。
他靠在沙发上,哭泣,想象着假如祈南在这,会嫌弃地说:“哭什么啊?不像话,都多大岁数了,还哭,有什么好哭的?”
愈想他就愈是悲伤的不能自已。
祈南。祈南。祈南。
宿醉一晚醒来,日上三竿,郁嘉木一看时间,居然已经十点多了。
他晃晃脑袋,看手机,依然没有未接来电……他都迟到了吧,没有人催他吗?
郁嘉木再定睛一看日期。
啊,不,是他提前请过假了。
今天是祈南的忌日。
他记得这个日子,但是他不记得自己身在什么时间。
太晚了。
郁嘉木起身,大脑驱动肉体,去到浴室,冲了个澡,洗的干干净净,祈南最讨厌抽烟喝酒,尤其是喝酒,他要是一身酒气地去见祈南,祈南一定会生气的。他把胡子刮了,理了理头发,穿上祈南说他穿着最好看的那身衣服,拿上早就准备好的祭品,驱车前往祈南的坟墓。
祈南是签署了遗体捐赠协议,他捐出了自己的眼角膜和部分器官,其余部分火化下葬,立了个墓。
郁嘉木到的时候,墓前还有人在,是祈南的学生。
他们见到郁嘉木,纷纷让开路。
郁嘉木把一束茶花插在一个白瓷瓶里,放在祈南的墓前,都是院子里剪的,新鲜,还带着露水。
“祈南,我来看你了。”郁嘉木只说了一句话,然后默不作声地祭拜,不顾地上肮脏,直接坐在地上,一言不发地望着墓碑上的照片。
这是祈南最后拍的,脸上的微笑如水般温柔。
不知不觉,身边的人都走了,只剩下他一个人。
郁嘉木不想走。
“你好……你好?”
被唤了好几声,郁嘉木才意识到这是在和自己说话,转过头,看到一个少年,十六七岁的样子,模样看上去有点熟悉,但郁嘉木一下子想不起来。
大概是祈南的学生吧?郁嘉木想,站起来,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