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贺远其实很想问问,那你们是怎么好上的,可这话头越想越是人家的隐.私,他支吾半晌才隐晦地问了句:“……安哥,那你们是怎么捅破这层窗户纸的?”
安昀肃垂眼盯着桌面,静了一会儿才回话,语气听上去有些伤感:“贺远,我跟你不一样……我俩之间,本就没有那层窗户纸。”
“那……”贺远疑惑地看着对面的人,一时琢磨不过味来,没有窗户纸,这是什么意思?
“纪衡他……是我的恩客。”
话音一落,两人同时沉默了。
其实安昀肃也不晓得自己为何就这么脱口而出了这句实话。他虽然向来并不刻意遮掩同邢纪衡的关系,却也不曾主动向旁人提起过他们之间的旧事,眼下这般坦白,或许多少跟贺远这个人有关。
自打解放以来,进了新社会,安昀肃再未遇见过跟自己一样的人,也许是因为相同的心思让他觉得亲近,也许是因为贺远这副患得患失、小心翼翼的模样让他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说到底,他不想敷衍他。所以,他认真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贺远则是万万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个答案,这彻底出乎了他的预料。倒不是他对安昀肃话里的意思有什么偏见,说实在的,贺远从出生开始,一直生活在这个社会的底层,他看过太多苦难,也看过太多苦命人对于生活的妥协无奈。他从未觉着那个旧时代公平过,同样的,也不会因为任何不堪的境遇而看低他人。他只是有些不敢相信,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容貌漂亮、举止得体的男人,竟会有着那样悲伤难堪的过往。
“他是个怎样的人?”安昀肃突然问了句。
贺远一愣:“什么?”
安昀肃轻叹了口气:“你今儿个过来,总不会是想听我的故事。”
“对不起,安哥,我不是有意让你想起这些的。”自己的困惑却惹得对方忆起过往伤痛,贺远心里是真的很不落忍。
安昀肃没接话,又问了一遍:“他是个怎样的人?”
“他……长得好看,笑起来也好看……干净,离近了总有股香皂味儿……还有学问……”贺远越说声音越低,先前只自己偷偷惦记的时候并未有过如此强烈的自卑感,现下对旁人讲出来,才发觉自己同那人之间竟是差得这么一天一地的距离。
“那我倒该夸你眼光好了,既是这么好的人,你还犹豫什么?”
“我没犹豫,”贺远沮丧道,“我就是不知道他还乐不乐意见我。”
“他不喜欢你?”安昀肃问得很直白。
“我也不知道,我说不好。”
安昀肃似乎有些不明白,只歪着头看他,没说话。贺远一咬牙,干脆把两人这几回见面的事儿一股脑全倒了出来。
听他讲完,安昀肃十分感慨地摇头笑道:“这世上果真有一见钟情啊。”
“我说安哥,我这正苦恼着呢,你怎么还打趣我啊。”贺远难为情地嗔怪了句。
“他不是都把手给你握了么?那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可他什么也没说啊。”
安昀肃沉默了片刻,下一个动作便将自己的手搭到桌上,冲贺远道:“你示范给我看看,这手是如何握的。”
“啊?”贺远不明所以。
“握握看。”
贺远不知道他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犹豫着把手伸了过去,可刚碰到指尖,对方就猛地一下抽开了,紧接着反手给了自己手背一巴掌。贺远吓了一跳,忙缩回手:“你打我.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