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墨黑,独自走夜路都害怕,骑车都必须自带手电筒的。
此刻一伙人站在路边,各个手里都举着自己的手机,照明,当然,陈全也回家把自家的手电筒拿出来了。
“这是两万块,点点。”大老板面皮发红,显然是喝高了,带了一身酒气。
蒋云英面带难色,陈全脸色也不大好,蒋云英伸手推了推串串李,有些难言。
串串李会意,磨蹭到大老板身边:“不是,那个,张总,您这个钱……”
大老板大手一挥,嚷嚷着:“哎呦喂,我说串串李咧,你我又不是第一次做生意,张哥的为人你还不知道嘛,都说了是刚才在别处给定金时候把钱花了,这会儿身上没那么多钱了啊,我保证明儿一早就把钱给你们带来!张哥给你说,那儿的单子更大,起码值这个数……”大老板朝串串李比出一个五,眼神中透着只有内行人才懂的纹路。
原来是这样,刚才大老板不是去看生意了吗,结果瞧上了眼,是个大生意。老规矩先给定金。大老板慷慨,挥手一拨就拨了十多万。这样一来,原本预计付给陈家的钱自然就不够了。做花木交易的也都知道,有时买家没带那么多钱,日后补齐也是一样,反正还有中间人串串在,不怕不给钱什么的,当然,有时欠款少,串串门都会自掏腰包,先垫钱付给卖家,毕竟人家辛苦种了这么多年的农作物,钱拿到手才能安心。
串串这口饭也不是那么好吃的,为了那么一点抽成酬金,有时就得像那润滑油,两面润滑,极力促成一单生意,直至买卖双方最后皆大欢喜。
那天,谁都没想到随后事情的发展会那般戏剧。对于已经快被逼到绝望尽头的陈家,那简直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第15章当头一棒
整整一晚上,大家都没睡好。
事情没完全落地,就免不了心里记挂,担心。
陈全五点半起床,开车回市区上班,临走前看见蒋云英也起来了。早上母子俩没怎么说话,该做饭的做饭,该收拾的收拾,各忙各的,普通寻常。陈全简单吃过早饭,对蒋云英说,有啥事给我打电话。
陈全走后,蒋云英又去田里忙碌了会儿。地里种植的那些蔬菜原本是她每天拿去卖的,最近几个月没管理,都长满了杂草。一早给陈灏打了电话,说让他在医院多呆一天,家里事情还没做完,妈妈明天就来医院。
蒋云英心里像揣了一颗冷石头,七上八下,惴惴不安。
昨儿个晚上,天色早就黑了,大家是又累又饿,都希望能快点收拾回家。
串串李当时在陈家和大老板两边都来来回回说了好些话,各种担保,陈家最后才勉强同意大老板第二天付款。
陈全最后说了一句:“既然没钱,那这些货暂时搁我们这儿吧,明早再提走也是一样的。”
这次大老板还没开口,串串李就喷出一口烟:“哎哟,我说小伙子,你这是不信我串串李还是怎么着啊,老李既然敢做担保就啥事都没有!再说,这些货能隔几天嘛,货也是有生命的,过了那个生长期是很容易死的!千辛万苦买这么多,最后要是都栽不活,哼哼。”串串这行讲的是信用,这算是他们的招牌,最听不得有人不相信他们的活儿。
大老板要的这些货,是要发送到外省去的,连夜发货,不能延期,你这要是耽搁一两天,坏事了,那哪成啊。
这种情形其实过去在卖花草时也常会出现,最后买家都会付钱,就算买家有事不能亲自带钱过来,也是把钱交给中间人串串,然后串串再把钱交到主人家手里。陈全是因为在外面跑了这么些年,也并不是天天都在种田卖货,对花卉市场的这些门道不懂,所以才会问的。
蒋云英一些人当时确实也没觉得会有什么意外发生。农村人大多是单纯的,脑袋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他们拿货去卖,换取相应的钱财,这便完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