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感情来的自然,来的纯粹,他看得出来,子迹对子庄何尝不是一样的心情。子迹那孩子,单纯又善良,恐怕连一只蚂蚁都不敢捏死之人,配着子庄虽然有一点点浪费,但子庄对他的用情之深,自己当然是看懂了。英雄气短,儿女情长,罢了,帮他们也就是帮自己,他日兵不刃血取得此国之时,也算是为天下苍生多积一点德吧。
“既然子庄王如此恳切,溥蜻自当义不容辞,子迹溥蜻亦是很喜欢,当然你放心,我的喜欢与你的喜欢是不同的。”在子庄那脸色变得很难看之前,凄清却为他解开了心结:“我对子迹的喜欢,是一个哥哥对弟弟的喜欢,是朋友之间的喜欢,是谈得拢的喜欢。相信子迹对我也是如此,这种喜欢,事实可以相互信任,不用担心算计,不用担心被陷害的相处。当然看到他幸福高兴时,自己也会由衷地感到高兴,他若伤心之时,自己也会伤心失意。现在你能明白了么?你还在担心我会抢了你的子迹么?再说了,别把子迹的单纯当成是傻,他很清楚自己的心中之人是谁,他想要的很简单,天王之位他不稀罕,权力斗争他不适合,仅仅一个王叔——你才是他最稀罕的。”
见子庄先前有些变色的脸,此时已经恢复正常时,凄清再次微笑了起来,那两个梨涡对子庄来说,有些刺眼——男人长啥梨涡。他家宝贝子迹就没有梨涡,笑起来可干净多了。这种情人眼里出西施的无知,让这个少年显得有些低能。不过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多谢清阳侯成全!”
“你先别谢,我可还未说完!”凄清认真又严肃的抬头盯着高个子少年,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凛凛冽洌道:“我可丑话说在前头,你若敢始乱终弃于子迹,他日定当饶不了你,即使踏平整个西虢国——亦在所不惜。”那声音很清脆,带着孩童的纯真与软糯,却如雷贯耳般的沉重与响亮,在子庄的耳畔响彻钻心,子庄心下一紧,看来子迹遇到这个朋友,真的是老天待子迹不薄,待子迹不薄也是待自己不薄。
如此想来的子庄,丝毫不为眼前这个小清阳侯对自己的不敬重(大逆不道)产生丝毫的怒意,反而是非常狗腿的做了一揖,朝着殿门之外发了一个誓言:“子庄眼对着神灵起誓,他日若敢负子迹,比当受到神灵惩罚,苦自一生,世代为畜,永不翻身!”
“子庄王有如此恒心,溥蜻定当倾尽全力,为子庄与子迹这段爱情做最大的努力,争取让你们早日团聚,早日幸福。”凄清看着子庄,认真道:“你从现在开始,不管发生什么事,子迹的事也好,你自己的事也罢,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耐心等待,相信溥蜻。告诉我,你能做到吗?特别是子迹的事,你能压住自己心里的冲动么?”
“不能,我自己怎样都无所谓,不能伤子迹。”少年特有的低沉声音嘶吼着,眼里有着明显的怒意,混杂着危险的杀意,狂涛骇浪波潮涌动的袭向了眼前这个小人儿,但同样的他也有着受伤之情。
“我说过了,相信溥蜻,我既已答应参与你们之事,就不会让自己处身于事外。你要做的就是以不变应万变,今日之事熬不过子时,,天王定当来拿你,你自己看着办,是反抗还是顺从!”凄清冷静的提醒着子庄:“今日之事,此时我与你在此处谈论,想必天王已然知晓,若不是让筝音抵消我们的对话之声,想必连我们的谈话内容子延天王也无不晓之理。”
“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多谢清阳侯提醒!”子庄朝凄清再次做了一个感激之揖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还望清阳侯帮我照顾好子迹,让他不必为我担心,也不要告诉他我的容身之所,还有一定要安心等我回来!”
“你放心的去吧,一会儿跟子迹好好道个别,我会替你守着他,等你出来之后,我才离开西虢国。”凄清依然是那淡然的声音,依然是那浅笑的神情,让任何人都看不出他的心情:“在你离开之前,请留下那个地方的图,那地方可是你设计的。”
“你想的还真是周到!”子庄扫了眼凄清,从怀中掏出一片布,却并未提给凄清,只是有横扫了凄清一眼道:“这东西以后要归还,只此一份!”
次日,西虢国宫内消息称:子庄王昨日深夜在天王寝宫,不知何事,触犯了子延天王。子延天王雷霆震怒,此次之怒与上次的云姬夫人被害有过之而无不及,子延天王一定要子庄王承认错误,就不予计较。但子庄王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对了,死不认错,被子延天王昨日戌时打入了土牢,择日等候定罪。
而今天一早,子延天王下了死命令,众侯一律不得探视子庄王,杆子下探牢者,获割臂之刑,放行探牢者,严重的获烹煮之刑!如此命令一出,那么残酷的事实摆在了眼前,那就是天王随时会要了子庄王的性命。
想当初,天王之位应属于子庄王,但子庄王再三拒绝,将天王之位禅让于兄长子延,子延天王继位后,对子庄王一直是恩宠有加,凡事都与其商量而行。甚至是只要子庄王看上的任何东西,都毫不吝啬的送于子庄王,不管是美人还是宝物。可谓是一对羡煞旁人的兄恭弟友,但如今,子庄王却落得如此下场,这是昔日任谁都想不到的结果。
同样的,忠于子庄王的属下们,已经准备硬闯土牢,欲救出子庄王,欲反子延天王,看来西虢国内乱之事,一触即发……
☆、144伤心欲绝(3675字)
依然是华丽的宫殿内,两餐未用的小人儿,泪眼婆娑的子迹,眼睛已经哭得如核桃,只剩一条细缝,但还是在哭着,一边哭着一边道:“是我害了王叔,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大半天之中,这孩子要么不说话,一出口就是这几句话,只听得凄清心里纠结万分,对子迹这个才十岁的单纯孩子来说,发生这样的事,他是不是根本无力来承受。
“别哭了,子迹!你再哭,你王叔也出不来!”凄清似乎是在安慰着子迹,本来是想帮子迹分析情况,但看此情形,这个子迹完全是乱了分寸,他最宝贵的东西即将要失去了,可想而知他的慌乱。
“父王为何不肯见我,他为何不肯见我……他要罚,就罚子迹好了,为何要把庄关起来,为何啊?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为何要缠着庄呢……”终于多了几句台词,但为何到最后还是在责怪自己,凄清心疼的看着子迹,眼里闪过一丝自责,如果不让子庄自己去主动承认,子迹是否就会少伤心点?但不用这一计,又如何保得他们一生在一起。当然,这些都不能对这个小人儿说,他太单纯,单纯得容不下一粒沙子。一旦让他知道真相,恐怕早就暴露了他们的真实意图,那么一定会前功尽弃。硬起心肠的凄清,一把推开还窝在自己怀里的子迹,冷冷的盯着还在恍惚的子迹。
果然,刚才还在自责与伤心的小人儿,此时正这双明明已经看不到眼睛的那细缝,而此时小人儿似乎也发现了自己那酸涨的眼睛都已经无法睁开。但还是陷在了又是清醒异常又痛彻心扉的打击中,使他还是固执的站在原地,依然还是泪流满面的呆滞模样,倔强地站着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