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他神仙还是妖精,清茶此刻只对初云的身体状况很感兴趣。听脉象,初云的身体除了虚弱一些,倒也不像必须整日里躺在床上这么夸张,更不用说整日里恨不得沉睡不醒的没精神。或许,真的是挨天雷的人与别个病例全然不同的缘故吧。收起药箱,清茶开出来的药方还是寻常养气益体,药材亦不必非要特别金贵。
“你啊你,如今青丘事多,狐爷不能露面,可全都仰仗着你呢。”心是好的,清茶也总要说的话冷,“莫要偷懒,总躺着可算什么事。”
整日里睡不醒又不是她初云想要的。无奈笑,重新将黄猫抱进怀里,果然有狐爷的法力罩着,天雷留下劈骨撕肤的痛才得以缓解:“如果可能,我也不想将这些事情视若无睹。可是这青丘不是还有你,有棠棠和染染吗。就容我偷个懒,暂且养养身子。”
真怀疑是不是自己医术退步了,才令初云有病的身子总得不到好药对症。“把青丘交给我们几个不抗事的,你可还真放心。”有句话在心里憋得好久,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来,“紫清的事情……你怎么看……”
问的是怎么看,而不是怎么办。恐怕也是在心里生怕狐爷已经做出了决断。或许自己当日阻了狐爷顶替安紫清的动作,面上不好说,众人心里还是有想法的。更加抱紧黄猫,不是没有心寒:“怎么看呢……”她的看法不外是若是用自己去换回来安紫清,青丘的众人就都安宁了,“若是萧韵还在就好了,不用头疼,更不用有看法。”
话是实话,却是个结结实实的软钉子。清茶自觉讨了个没趣,总也算探查出来狐爷并不想强令哪个姑娘做个替身。是该觉得庆幸的,亦知道这想法更是不应存在。转回身许是想对初云解释一二,却见她已经闭目养神,明摆着是不想再说的样子。心里就腾起股邪火:你这能耐人尚且躲了,又何必做了样子默不作声的强求其他。
或许换个时日再去出气根本就不是个好想法,有仇何必等明朝。两个臭道士,给本姑娘等着的!
她却不知道初云其实根本没去想这些,听了清茶迈步出去,开口问怀中狐爷:“你觉得这两件事情哪个更为急迫?”
“有篡位之心的更为急迫。”狐爷从一开始就没把安陵梓默的要挟放在心上,“安紫清那里看着虽然危险,好在事情尚有拖延的余地。长平王并未上来便摆出赶尽杀绝的架势。君澈那里却真的是杀人不见血,笑里藏着刀。刺杀皇帝,亏他这位人臣怎么敢想得出,又怎么能做得到!”
君澈这个人啊,有什么能是他不敢想又不敢做的。知道狐爷下一步要怎么走,初云也好安心:“那么,你可是要冒着大不韪,将君澈除了去?”这话可不能当着染染的面前说,不然那个莽撞丫头必然要抢先冲出去杀人。
“换来天雷轰顶,再跟你一样只留不到半条命?”狐爷真是仰仗着这是在对自己说话,好不留颜面,“我想了,杀人这条路必然行不通。不若然,咱们就干回咱们狐族的老本行?”
呃……老本行吗……面色都带着黑,初云真不敢相信这话是从狐爷嘴里说出来的:“我看你是真的在人世间睡傻了。老本行,这个老本行是那么容易就在人身上奏效的吗。你真以为君澈同常来青丘里面的纨绔子弟一个模样?”
强调!“就算他心里没有棠棠,可这人性格之坚毅隐忍,你我一早便知,哪里是易受迷惑的样子了?”
话是这样说没错啦。狐爷拍拍初云,另有份自信:“你若心存蛊惑,那家伙心中有人自是不会上当。但若你只是心存调戏……君澈那个心性你还不知道,无论何时何地都是那么傲气,床笫之事更是拿来玩笑的不二之选。只要选对了方法,不怕拿不下那个鬼机灵。”
以毒攻毒?还是该怎么说……请君入瓮?虽然心里明知道这事情不靠谱,但是在不能杀的前提之下,最能将狐爷仅剩的实力保存下来,恐怕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吧。“那么你要向我保证,若是这招没能骗过老天爷,在第一道雷劈下来时,你就立刻给我滚回来。决不能像我一样继续逞强!”因为逞强没用。
“那是自然~青丘可还要留着我,保全大局呢。”自己的命啊,哪里会这么容易就在这里走到尽头了。狐爷将头枕在初云身上,遥遥看着窗外蓝天,那样的蓝,那样的美。
老天爷,若是你安排我这么早就死了。恐怕,连你都觉得还没有玩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