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梓默手扶脸颊,自有兴趣看两方斗法。孟云州却绝没当猴子给人看戏的好觉悟,手按住念无忧,率先向内屋行礼:“前几日奉狐爷点拨,贫道对姑娘所说之事极为感兴趣。”本是个白云黑水间对任何事情都不存心间的人,现在居然能说出很感兴趣,其中必有异端,“所以贫道有个不情之请,还望能留在青丘,将属于贫道的天理循环走完。”
可见孟云州是个很会说话的人。原本他只是说要留下来,狐爷铁定没兴趣也不会允许。可是他却说将属于他的天理循环走完。狐爷是知道孟云州这个道士所有的能力,不是欺世盗名之辈,更恐怕已有了通天彻地之能,游荡在世间亦已经有了许多年纪更说不定。妖族成仙要历劫,人类成仙更不容易。他若想要成全自己的功德,狐爷就给他成全。
“道长客气了。青丘开门只为迎客,只要道长拿得出银两,青丘自没有理由拒绝银钱入门。”不觉攥紧初云的手,狐爷便知道千寻特意前来找寻自己,封住了占卜先知的能力就是为了天命定数。此刻初云好容易才探查出来,就重伤收局。接下来,还真不知道会如何……可恶的不知如何!
这两方握手言和的好生奇怪。而且之前念无忧不是一直在念叨青丘的这几位姑娘都是狐妖吗?现在他的师父却好声好语的与妖精商谈……这位道长能不能这么没有个出家人的样子。手指在桌案上敲击,安陵梓默已经隐隐很是不耐。
好在狐爷为人总是很贴心的。客套说完,也留下孟云州了,就开始处理安陵梓默。平和笑声响起,这个王爷这么着急做什么:“长平王莫急,小女子自然知道您将此二人带来的目的。”先礼后兵,这个王爷可真好不要脸,“无非是想说,这两人与萧国太子古阳被劫毫无关系。”后面的话才真是要命,“只怕王爷后面更是想说——是我青丘姑娘将古阳故意放走。”到底还是憋了口气的。
“那么请问,我家姑娘初云拼了性命去抓人,究竟算得什么!”
何止曾拼了性命去抓人,之前更是拼了性命来保护他安陵梓默。但凡是个知恩图报之人,哪里还会再度继续逼迫。可是,只为了齐国,为了齐国的百姓,只是牺牲几个姑娘……除了自己的救命恩人,另外几个姑娘,本就不算什么。
暗沉下眼,安陵梓默将话说的平和不见情感:“姑娘说的没错,初云姑娘并染染姑娘的表现,本王不是没看进眼里。只是这世间有些事情,实在是姑娘你也无法控制。”
比如说,放了萧国太子古阳的这个人。
再摆手,淳于夜另带进来一个人。粉衫衣裙,秀美妆容,不是失踪了多日的安紫清又还能有谁。顿时引得屋外院内围观的众多姑娘一阵骚动,更有姑娘想抢上来嘘寒问暖。
这下除了心中隐约知道出了何事的几位姑娘暗道不妙,星子老鸨更是变了脸色。屋外众人听得隐约不清,她就站在旁边,哪里还会不知道安紫清的出现代表着什么。
狐爷更是早就全部通透,心中无奈,口中更是不能显露变化,乱了自家阵脚:“原来王爷是想说,放了萧国太子古阳的人,就是我家姑娘安紫清。”安紫清啊安紫清,你成事不足也就罢了,能不败事有余吗。兀自死鸭子嘴硬:“恕小女子大胆,请问王爷,您手中可有何证据,证实此事是安紫清所为。”
跟王爷讲道理要证据,青丘背后的大当家也有份天真。安陵梓默本想笑,又觉得懒,便移了眼,又是不知看向哪里的漫不经心:“姑娘若是不信,自可以去问问自家的姑娘。也舍得若是经我口中说出来,会被人冠以权势压人,更或者刑讯逼供的罪名。”
这话说得好像就算只经由安紫清口中说出来就不算似的,那么你率兵把这里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又算个什么!狐爷还能说什么呢,就算装模作样,也要继续装下去:“紫清,我确实很想听你亲口说出来。”安陵梓默能够这么许多事日再来,肯定是连个临时翻供的机会都不会留。
果然就听安紫清垂了头,满是愧疚的向狐爷告罪:“狐爷,我……我已经向长平王爷自首。阿大,不,不对,是古阳……他是被我放的。”急惶惶的加紧解释,“此事与青丘无关!”
屋里屋外全体无语,狐爷更是只想冲出帷帐,好好给安紫清几个嘴巴子。
你是白痴吗!此事怎么可能任由你一人言,便与青丘彻底断了干系!